谭长老在这时候突然问焦夫人“你不知道你家法脉来历?”
焦夫人冷笑道“什么法脉来历?你这人真真可笑。不妨去问问, 哪家的千金小姐会学……”她说到这里,突然转了话题,“害了原时安的人不是我,是他亲娘。我这些年一直保着他的命, 今日只是不肯再洒血给他, 难道就是我的错了?”
迁西侯也是满脸嘲讽“是啊, 哪家的千金小姐会学鬼神压胜之术?你姐不是千金小姐?”
焦夫人气得从地上坐了起来, 怒道“原崇贤!”
原时安急切地问道“你说我娘做法害我,先生又说你没有法力,既然你不会, 凭什么就说我娘会?你在撒谎。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到底是怎么样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么?你娘死的时候, 你已经六岁了。你是猪脑袋不记事?”焦夫人反问道。
“你们家的恩怨纠葛,尽可以等我们离开了再继续吵闹。驱离活人魂魄之事, 事极切要。不管在旧如意上施法的是先迁西侯夫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法本所在, 必有来处。我修为所限看不出灵源, 谭长老若无十成把握,岂会轻易冒犯焦夫人?”谢青鹤打断了原时安与焦夫人的对话。
这件事在谢青鹤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不管焦夫人说的是真是假, 她说了那么一场骇人听闻的人伦惨剧,既有母杀子,更有夫杀妻,把原时安绕得云里雾里,但,她的目的, 并不是推锅给大焦氏、为自己脱罪辩解, 而是竭尽全力想要掩饰她所知法脉的来源。
她在保护她的师父。
然而, 她学的确实是个半吊子,她根本不知道寒江剑派的传承多么深厚可怕。
——旧如意已经到了谭长老的手里,在谭长老眼里哪还有秘密?
焦夫人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指。
原时安则马上醒悟了过来。迁西侯和焦夫人的说法都是一面之词,找真相是要讲证据的,一旦查出在旧如意上施法的人究竟是谁——是他的母亲,或者不是他的母亲,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自然可以窥见真相的一角。
唯独迁西侯冷眼旁观,对此根本不在意。
“在焦夫人讲述的故事里,她的姐姐会做害人离魂的秽物,她的母亲更是精通压术,可以指点她把初次离魂昏迷不醒的原世子救回来。听起来,这就是一个很完整的血亲法脉传承,以母传女。”
谢青鹤观察着在场众人的脸色,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焦家的老夫人,世子的外祖母,已经不在世了?”
原时安领悟到谢青鹤这句话里的重点,略显激动“外祖母已经死了六年。”
焦家老太太已经死了,无论焦夫人怎么泼脏水,她也不能从坟地里爬出来替自己辩解。
“死无对证。”谢青鹤说。
焦夫人神色冷漠,说“我竟不知道,我娘早死了两年,也成了将我证伪的理由。”
她看着谢青鹤,嘲讽道“你曾祖生了你祖父,你祖父生了你父亲,你父亲又生了你——就因为你曾祖父或是祖父都已经死了,你爹就不是你曾祖父的种了?你爹是外边抱回来的野种?”
当面骂人父母,这是极大的冒犯。焦夫人是故意激怒谢青鹤。
哪晓得谢青鹤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说道“谭长老昨天上午就查实了原世子离魂之上的灵源,焦夫人将旧如意埋得再是严实,再是遥远——我初到京城不知道远近,飞龙庵是在什么地方?一个来回要多长时间?”
原时安马上回答道“飞龙庵在城郊二十里外,若是坐车,来回得一天。快马也得半天。”
“谭长老的脚程自然比坐车骑马更快。咱们不妨猜一猜,算上来回的路程,寻找时耽搁的功夫,谭长老究竟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这柄藏在秽物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