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起在家中待了半年, 一直都在整顿内务,务求将不能生育带来的影响降至最低。
史上也不是没有英明却绝嗣的君主,不管是过继还是收养, 乃至于禅让,只要能确定好第二代储君,稳定下军心,解决掉后继无人的麻烦, 问题倒也不是特别大。最麻烦的就是英主无嗣, 却有一大家子沾亲带故的二老爷、三老爷……上至皇家,下至贫户,但凡争产,都会撕得头破血流。
陈起好歹还有一个亲生儿子,泄露出他无法再生育的消息之后, 在南线督战的陈非都惹出偌大祸端,收拾完陈非之后,陈起也没有放松警惕, 回相州之后就是一连串的清洗。
白芝凤趁乱打了代州,斩断了姚家对陈非的支援照应, 陈起对此非常满意。
论功行赏之时,陈起非但没有计较姜夫人把小老婆都放走这等“小事”, 还着重夸赞白芝凤审时度势、打得一手好配合, 出入时常常要叫白芝凤陪着, 凡事都要问白芝凤的意见。
众所周知,东楼幕僚众多, 皆称谋士。唯一称得上相州谋主的, 惟有詹玄机一人。
白芝凤悄不闻声地往上了一步, 从此与詹玄机平起平坐。
满天下都知道相州曾有内乱, 陈起正在收拾家务,燕州王晡趁火打劫,兴兵十万驰援菩阳,意图与菩阳左瞿溪部合围涓城。涓城是相州东进的门户,一旦涓城失守,相州就受三面夹攻。陈起即刻点兵,带上粮草谋士,赶往涓城。
陈起走的时候,带走了他养在身边的几个侄儿。因此战危急,陈隽年岁太小,陈起把他留在了家里,吩咐陈利好好教导养育“骑射都别懈怠了,有空带他去兵营转一转。”
陈利“……是。”
陈利就这么从谢青鹤的骑射师父,变成了伏传的骑射师父。
伏传仍旧与谢青鹤住在一起,上回陈起离开相州时,陈利每天屁颠屁颠地跑来服侍谢青鹤去马场玩耍,这回陈起离开相州,谢青鹤被勒令在屋内抄书刻字,陈利又屁颠屁颠地跑来问伏传“隽小郎君,今日去骑马么?”
谢青鹤早知道陈起心窄促狭,他麾下那么多精擅骑射的卫士,给伏传找十个骑射师父也不在话下,哪里就非要把早已给了谢青鹤的陈利调拨给伏传?就是故意为之,全方位排挤羞辱亲儿子。只要谢青鹤不痛快了,他就痛快了。
谢青鹤要跟他认真就算自己输,丝毫不以为忤,跟着小师弟一起收拾出门,去马场玩儿。
陈利也很目瞪口呆“小郎君,郎主请您在家刻字……”
伏传年纪还小根本就骑不了马,还是带着大黑狗到处跑。谢青鹤趿着木屐负手前行,慢腾腾地说“郎主叫我在家刻字,你不服气,找郎主去?”
陈利噎了一下,马上改了笑脸“服气,服气。小郎君今日去哪儿玩?”
——陈起这会儿已经带着大军远在百里之外,他不在家,还有谁管得住小郎君?
——家里不都是小郎君说了算?
谢青鹤在于陈起相处上非常能屈能伸。陈起在家的时候,他就老老实实蹲在屋子里,叫他做功课就做功课,不许他出风头他就完全没有存在感。陈起刚刚离家两天,他就恢复了正常生活,每天该出去玩就骑着马往外跑,什么破事撞上了他都敢管——东楼谋士还真没几个敢跟他别苗头的。
常朝收集药材回来之后,谢青鹤被软禁在家,伏传也被陈起养在身边,他就一直在家抠脚。
陈起离开不久,谢青鹤又叫陈利去把常朝召进府,这回忙碌的还是种植药园的事情。
听说了药园的占地范围,算了算要投入的人力畜力,常朝就忍不住犯嘀咕“一年能吃得了多少汤药?垦这么大片药田,不如种些粮食。药能不能救命是两说,粮肯定能救命。”
这个时代医巫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