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里的范围都被谢青鹤镌刻在天地间的剑气削得干干净净, 唯独伏传烧起的两堆篝火安然无恙,架在火上的石锅被烧得滚烫,伏传才把水灌进去没多久,凉水咕嘟咕嘟蹿起细泡, 开始沸腾。
伏传从小包袱里掏啊掏, 居然掏出一小包煎炒过的茶叶,谢青鹤都吃了一惊。
“还带了什么?”谢青鹤问。
伏传把茶叶洒进石锅, 麻利地用树叶卷成小杯子, 说“还有大师兄要用的面脂和口脂。”
谢青鹤“……”
两人在苍茫夜色中分享了石锅煮开的茶水,伏传信手招出刚刚得到的剑气, 隔着老远将山溪边的石头又削了一块, 偌大的石锅就这么盛着水飞了回来。
谢青鹤正要夸他驭剑从容、指尖颇有法度, 正往回飞的石锅就啪地摔在地上,水溅了一地。
伏传讪笑一声,赶忙收回剑气, 屁颠屁颠往山溪那方跑。
看着小师弟仓惶遮掩狼狈的背影,谢青鹤也不禁莞尔。
伏传并非主修剑术,今天才学习控制剑气, 马上就能隔空以剑气雕琢出石锅, 可见天分极高。
之所以会把石锅砸在半路,那就真的是欠练。在修行之上,不管是道或是术, 没有长时间的体悟与试炼,天赋只能决定上限, 无法维持长久。伏传的主修是枪术, 谢青鹤也不大希望小师弟把心思都放在控制剑气上, 这是贪慕神通、玩弄外道。
谢青鹤已经告诫过伏传一次了, 但看小师弟这么兴致勃勃地玩着剑气,谢青鹤也不想过多管束。
喜欢就玩呗。入魔世界的时间都像是平白偷来的,漫长得没有边际。小师弟想要躲在这方世界里肆意玩耍,谢青鹤也不想板起脸说教,惹小师弟厌烦。
很快伏传就抱着一块新的石锅奔了回来,炊水,投入毛巾,服侍谢青鹤洗脸擦脚。
谢青鹤抱着伏传背来的小包袱,抹着护肤的面脂,伏传半点没歇着,正撅着屁股再次给篝火挪窝。被柴火焚烧过的土壤变得温暖而干燥,伏传把包袱皮铺开,说“大师兄,今晚挤一挤。”
谢青鹤不大明白挤一挤是什么意思。他俩年纪都小,身量不高,包袱皮铺开完全够睡了。
准备休息时,伏传就没打算躺下。他盘膝坐在篝火边,让谢青鹤枕着他的大腿休息“我不用睡啊。大师兄挑的地方风气灵秀,又有……”他指了指前后被剑气削得光秃秃的山壁与山地,“剑气纵横,我在此修行大有裨益。”
伏传当然不可能在这事上撒谎,单论修行,谢青鹤才是真正的行家。
“你这皮囊虽有先天真炁也还是纯阳体,子时与月上中天之时,行功节制些不要贪太阴之精。”谢青鹤默许了伏传的安排,叮嘱两句之后,在伏传身边坐下。
伏传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充满了期盼之意。
谢青鹤在合身枕住自己胳膊与小师弟的大腿之间,稍微犹豫了片刻,缓缓靠着伏传大腿躺下。
他躺下时略带了一丝试探,总觉得小师弟年纪太小,皮囊太过稚嫩,只怕撑不住自己的重量,然而若是不放松地躺下去,又哪可能睡得着呢?想到这里,他才将脑袋的重量彻底压了下去。
“若是觉得不大舒服,或是膝上血行不畅,唤我起来。”谢青鹤说。
伏传嘿嘿笑道“我若是腿麻了,就把大师兄推地上趴着。”
谢青鹤压根儿就不相信他说的话,折腾了一日是真的累了,很快就闭眼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
谢青鹤睡得很甜,没有被伏传半夜惊醒,当然也不可能被伏传推到地上。他睁开眼时,恰好看见伏传抱着他的脑袋,正毫不厌倦地细细地看他。
“大师兄早安。”伏传伸手擦去谢青鹤眼角一丝油脂,“我看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