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晏素来知道蔡昭是面甜心狠之人, 她说要一刀两断,便是半夜也会起身磨刀的。
不出他所料,次日一早蔡昭就让店小二将小楼一层打扫出来, 然后强行拖拽还在打哈欠的樊兴家入住其中。正如她前夜所见, 这座小楼的一层本也是修缮精致的一套客房, 硬生生被那画皮妖的手下挪走了所有家什与装点, 将所有窗户都蒙上灰扑扑的麻布, 再抬来一堆粗笨硕大的木料做掩饰。
收拾半日后,樊兴家眼睁睁看着原先简陋的屋子变得窗几明净舒适敞亮, 里嵌数间内室,占地大小远胜同门所住的那些上房,态度也从不很情愿变成不好意思。
丁卓过来看了两眼, 立刻让店小二将自己的箱笼行李搬了过来。樊兴家希望师兄至少给个搬过来的理由, 丁卓说我担心师弟你夜里怕黑, 樊兴家表示师兄你还不如不说呢。
戚凌波又气又妒, 可如今也不便张口换房,一甩袖子愤而离去,戴风驰照例追去安慰。
宋郁之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蔡昭, 蔡昭别过脸去。她知道宋郁之猜到了, 宋郁之也知道蔡昭知道自己猜到了,但两人都没戳破。
这么一番折腾,蔡昭的意思昭然若揭――姓慕的你若再想摸进老娘的屋子, 丁樊二人惊觉起来示警众人,两边立刻就是刀剑对刀剑,大家翻脸便翻脸!
但慕清晏岂是善与之人, 暗的不行,他就来明的。
当日中午, 青阙宗与太初观弟子在客栈大堂二楼聚宴时,发现慕清晏已带着一众部下喇喇的坐在他们对面,一般的醇香蜜酒,一般的红烧糯米蹄o,连烧鹅的脑袋都摆成相同悲愤的姿势。
戴风驰拍案而起,高声质问对方意欲何为。
慕清晏身着一袭大红遍地洒金云锦大袍,鬓如墨裁,金冠玉簪,并悠哉的摇着把一看就很贵的玉骨描金折扇,一派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假惺惺道“逛街饿了来用膳而已,逛街不犯法吧,用膳也不犯法吧,你们北宸弟子连这也要管么。”
游观月与上官浩男随即跟上附和,领着众狗腿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起来,什么这条街是北宸开的呀这座城是北宸罩的吗云云。
慕清晏若有似无的瞄向某小女子,故作忧郁道“唉,都说北宸六派乃天下正道魁首,不想如今世风日下,门中弟子愈发不受约束,没说几句就恶形恶状,凶蛮霸道,丝毫不讲道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挤出齿缝的。
戴风驰被气的脸皮瓜绿,丁卓与樊兴家都认为慕清晏这是在挑衅,只有宋郁之知道这委实不是挑衅,而是另类含蓄的调戏而已。
周遭同门们纷纷起身怒斥魔教谬论,戚凌波看蔡昭却还在装傻充愣,怒而质问“师妹你怎么一言不发!”
蔡昭反驳“我说了呀。”
“你说了什么!”
“我说‘师兄们说的对’。”
“就这些?!”
“还有‘师兄们说的太对了’呀。”
戚凌波气的仰倒,眼看她嘴皮子一撩就吐坏水,蔡昭一把将她拽过来,压低声音威胁道“你t要是再敢拿我当初保护那人的过往说事,我回头就把二师兄揍成死狗,再雇上七八|九十个说书先生把你与二师兄那点说不清楚的破事编成话本子,满天下唱出去!”
戚凌波汗毛倒竖“我也能将你和那魔教妖孽的破事说出去!”
蔡昭慢条斯理“我当初是受人蒙蔽,如今已经迷途知返了啊。师姐你呢,如今还与二师兄同进同出寸步不离呢。除非你们立即一刀两断,可你舍得么?”
戚凌波被击中弱处,她本来就心意不定,怎肯伤了戴风驰的心。
李元敏戴风驰等人哪里说的过游观月之流,他们一径的怒吼,游观月等人一径的阴阳怪气轻慢刻薄,没几个来回就被气了个脸红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