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奕辉家住在‘冲子’(山沟)最后一家,在一处半山腰上。
看着这一段陡峭,覆盖着厚厚积雪,就两串脚印的大上坡,赵长安感觉大奔冲上去估计要打滑。
就在山脚停车,准备到刘奕辉家里弄一些稻草垫着积雪,好开上去。
而刘奕辉则是迫不及待的跑上了上坡,冲向自己家那泥墙瓦屋,泥墙院子。
“妈妈妈!”
一个劲儿的喊。
“汪汪汪~”
他家养的大黄狗,听到小主人的声音,则是兴奋的趴在紧闭的院门里面,又叫又抓门。
——
火塘的火重新熊熊的烧了起来,焦凤月拿着两本学生证,翻来覆去的看。
脸带惊喜。
虽然她不识字,可这两个制作精致的本本,上面贴着的儿子的照片,还有砸着的钢印,那就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东西。
“刘奕辉因为电脑优秀,我和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关系很铁,就是好得穿一条裤子那种。”
赵长安脸不红心不跳的瞎吹:“我们学院成立了一个电脑战队,要和别的大学比赛,就缺一个合适的人,我就想到了刘奕辉。和我那个穿一条裤子的学生会主席一说,他说是骡子是马,拉过来溜溜!——”
焦凤月听得津津有味,有关系,有因果,有门路,‘是骡子是马,拉过来溜溜’,——这才是她能够理解的过程。
“他寝室的两个流痞学生,嫉妒得不得了,就和刘奕辉吵闹,然后刘奕辉就到了明珠复大上学,那些不知道实情的人,就瞎造谣。姨,我就问你一句话,村里接到镇上教管站的信儿么?”
“没听说?”
焦凤月有点不明白,这事儿怎么扯到了教管站。
“任何一所大学开除学生,都是层层通知,直到让家长知道。按照规定,刘奕辉真要是被开除,学校就会通知山城教育局,然后教育局通知镇上的教管站,再由教管站通知村里,一直通知到你这里!”
这下,焦凤月算是完全明白过来,压在头顶一整天的乌云,顿时烟消云散。
在这个时候,焦凤月浑身充满了澎湃的力量。
她真恨不得把刘子芬她们拉过来告诉她们,我娃儿好着哩,我娃儿没被开除!
饭后,已经是下午快三点,精力旺盛的赵长安三个跑到后山爬山。
赵长安拿出手机:“你这儿信号这么好?”
“看到那一列大山没有,悬崖峭壁,翻过去那边有一个坦克~,信号能不好?”
刘奕辉的声音里,全是自豪。
这时候,突然一群人出现在山脚,朝刘奕辉家里的泥瓦屋走过来。
“黄新媛,刘进修,他们过来干啥?”
知道赵长安和钟连伟不认识,刘奕辉解释道:“一个是黄家村的,也在纺专上大一,一个是江城的二本,啥学校我没在意,是我村里的。”
“我靠,你们村的人不会都来了吧?”
看着在山脚不断出现,已经不下二三十人,钟连伟直叫:“看你发好烟,要来吃大户!”
“走吧,下去看看,来者不善;特么的一群二比!”
赵长安三人站在山顶松树林里面,可以看到那群人,而那群人却看不到他们三个。
这么一大群人,腊月二十五浩浩荡荡的过来,明显不是串门走亲戚。
——
“妈,何必呢,他两个学生证就两个学生证,又不关咱们事儿。”
来到山脚,黄新媛还想劝说母亲。
“怎么不关咱们的事儿?他要是真的,那你就是在说假话!这事儿咱家在黄家村都说遍了,不说清楚就成了我刘子芬造她焦凤月家里的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