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
京城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到了这个时候,朝廷不可能不有所反应了。
总而言之,需立即让朝廷给出一个说法,无论是什么说法……你得表态。
终于,宫中下旨,陛下的病好了,于七月二十九召开廷议。
这一下子……许多人都抖擞了精神。
此时,在都察院左都御史陈演的府邸。
天色昏暗,此时有不少人开始不约而同地抵达这里了。
众人聚于此,一个个的脸色都极不好看。
这陈演算是后起之秀,乃是天启二年的进士,不过他的升迁很快。
当然,这也拜当时党争所赐,因为党争,先是大量浙党、齐党的人落马,大量的官职空缺,于是陈演几乎是一年三迁,很快就在翰林院之中得到了侍读学士之职。
再到后来,阉党开始对东林党下手,东林党大量的人落马,又是无数的空缺,而且阉党不喜欢清流的职位,魏忠贤将大量的党羽都安插在尚书、地方巡抚之类的职位上,反而让翰林院以及都察院有了大量的空缺。
最终……陈演成为都察院掌院,左都御史,他平日里也和宫中的人有一些关系,偶尔也会弹劾一些人,因而……宫中的人倒是不会整他,而在士林之中,他也获得了极高的声誉。
可现在不一样了,以往还可以和稀泥,现如今……陈演没办法和下去了。
孔家人被杀的消息一传出,天下的读书人,目光都落在了陈演的身上。
作为左都御史,御史们的头头,你自己看着办吧。
当然,陈演也表现得很硬气,他一直希望能有所进步,而现在……似乎大量高层职位可能出现空缺的机会就在眼前。
只要这一次……借除张静一之机,顺道牵涉到了阉党,那么内阁和六部,定会有大量人落马。
于是,陈演在得知噩耗之后,当即去孔庙里恸哭,而后写下了几篇祭文,表达了自己的悲痛之情。
毫不意外的,这满京城的大臣和读书人都被他所打动。
明日就是廷议,今儿这陈演家中自然也就门庭若市。
无数人纷涌而来,大家彼此见礼。
而后,聚集陈家大堂。
陈演与所有人寒暄,这些人……不少都是朝廷的重臣,此时都是义愤填膺。
“陈公,听闻孔公乃是被折磨了数日,不成人形,最后才被处死的……厂卫已猖獗到了这个地步,忠臣义士,不无潸然,明日廷议,陈公有何高见?”
陈演看着对方,此人乃是国子监的司业,也是清流之中的清流。
这陈演淡淡道:“不是张静一死,便是我等亡,时至今日,我等同为至圣先师门下,若是不讨还这个公道,便真是不堪为人子了。明日殿上,老夫已有决心,不是张静一死,便是老夫亡。”
他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叫好,也有人道:“我等自当追从陈公……这厂卫欺人太甚,若我等再无所作为,继续因循苟且,那么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等到了那时,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所以……今日断不能再退了。”
众人听罢,振奋精神。
显然,不少人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这无数的官员,拜会之后,各自离去。
已至子时,陈宅各处的许多灯火也渐渐的熄灭。
陈演依旧还在堂中端坐着,喝了口茶,这时,他的儿子陈到徐步走了进来,低声道:“父亲,麓山先生到了。”
陈演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便道:“你早些去歇了吧。”
陈到道:“是。”
说着,陈演便朝书斋走去。
在这书斋里头,灯火冉冉。
却有一人,此时正背着手,细细地看着书斋里头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