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拼命地咳着,张着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想,她的母亲是想对她说点什么,但是她不问,因为从小到大习惯了,从来不问为什么。久而久之,就不知道如何开这样的口了。
她母亲的手伸出来,在半空中颤抖地抓了几下,什么也没有抓到,坠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动静。
她跪在母亲的床榻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即使她明知道,母亲想对她说些什么,即使她明知道母亲最后伸出像干柴一样的手是想摸一摸她。
直至那具躯体变冷,被抬入棺材里,最后盖棺入土,水怜月都没有落下一滴泪,没有说出一句不舍话,也没有露出一丁点的悲痛,她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神无光,那么静静地,看着。
当上一教之主,号令一方,水怜月也并不觉得比以前快乐。
有时候,她会想起她的母亲,有痛有苦有怨恨,但想到她母亲这些年疯魔一般的活法,又变得有些同情了。
更多的时候,她会想起白雪。她时常独自走到白雪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在那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她想: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呀,你的母亲死在你的面前,我的母亲也死在我的面前,连死的时间都差不多。只是,你的母亲待你那般好,你一定很想她吧?我的母亲那般对我,我有时候都忍不住想她。我是不是,一个人太寂寞了?不然,我不应该恨她么,怎么会想她呢?
白雪住过的地方,她叫人封了起来,除了她,她再也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白雪逃离了拜月教的掌控,但却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因为她的心被困住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的眼前,死在昔日好友手中的刀下,当日的那一幕就像醒不过来的噩梦一样,时刻伴随着她。
东躲西藏的日子,见惯了人性的丑陋与贪婪,她的心日渐变冷,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跟执行任务的水怜月越来越像了。经历了许多,她表面上能够让自己麻痹到宠辱不惊,冷静到坐怀不乱,像一个不染尘埃的世外仙人,但内心却仍然拂不去过去的波澜起伏,它们就像水怜月背上的伤疤,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新旧交替,永远祛除不掉。
她永远忘不了,她的母亲是为了让她能活而求死的。她心里对母亲无比愧疚,愧疚到她不能面对,更无法承担。在日复一日的自我逃避中,这份愧疚被逐渐转变成对水怜月的怨恨,如果不是水怜月来追杀她们,如果不是水怜月手中的刀,如果不是水怜月记恨她偷偷换了那药的成分……即使她找不到那么多底气十足的借口,但那也是水怜月的错。
所以,她要报复。
她故意去招惹拜月教的人,然而偏有不知死活的宋元若大师姐替她挡了玄冥掌。
然后,她遇到了尹元毅。
快穿之龙套小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