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巧的东路贾赦花厅,修于东路靠西一面,厅外秋菊盛开。
王熙凤穿家居服陪席,头戴紫貂昭君套,白白的、毛绒绒的,覆盖到亮晶晶的耳坠上面,上身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银鼠披风,下摆大红洋绉银鼠皮裙,不失美艳高贵,但脸色病恹恹的,似是病未见好。
贾琏面目英俊成熟,兀自出神地手拿葡萄,慢悠悠地嚼着。
贾琏派厮买了鲍二家的回来,不与王熙凤同床好些时日了,时常找借口,偷偷另觅房间,与鲍二家的夜夜承欢。那种欢乐,与王熙凤不同,别有滋味,王熙凤虽是人前大大方方,夜里行事却是忸怩,不爱玩花样,加之夫妇俩吵闹争端一开,闺闱之乐便少了,琏二爷自是不满现状。
贾琮头戴幞巾,身穿装了绵的长衫,时下丝绸装绵谓之衫,不装绵谓之袍,足蹬缎靴,与哥哥嫂嫂交流都和和气气,外人见了,都会认为,这家人好亲密、好温暖。
“琮儿那些钱使光了么?也该省检些,东府落难,我们也不好受啊。”邢夫人聒噪道:“平时世交、王公来往,过生日、过节、庆贺,礼物应酬都是要钱的。”
“还有剩余,今年不用母亲破费了。”贾琮揽揽宽袖。
邢夫人面色才好看些:“这才好,老爷,我看琮儿去科考、秋闱都不用再破费了……嗯,我听琮儿常去西市与同年聚会?莫非你在外开陵铺?”
“不过是同年品文,讨论时文,以资上进,大家共同出钱,儿子哪有钱开店铺?”
邢夫人笑笑不语,端坐道:“秋桐、红,都是我们赏给你的,不可怠慢,老爷瞧瞧是不是该让琮儿收个通房丫头?免得他在外收不住心。”
红是邢夫人答应的,成了她的人,她要以此拴住贾琮。
贾琏偏头暗笑,王熙凤对视丈夫,美眸翻个白眼,声嘀咕:“句实话,你不是这么过来的?老太太还,当年二老爷也是这样。”
贾母训斥贾琏欺负王熙凤之时,“馋嘴猫”,都是这么过来的,可见贾赦、贾政时候没少玩丫头,不过贾政克制一些,才有赵姨娘、周姨娘俩妾,贾赦则是老婆一大堆。
贾琏不过妻子,贾赦瞪视贾琮,老脸微微动了动:“琮儿还是沉稳的,他的下人咱们都问过了,晴雯也还未开脸,总要选个妥当的,等过了十二三再也不迟……今年科考、秋闱,你自己有把握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邢夫人止住不语,唯有顺从贾赦,贾赦不管的,她才伸手总揽,王熙凤心里冷笑:“今年他不但过不了,而且……哼,你们当姑奶奶的气是白受的么!”
“科考,儿子倒是有信心。秋闱乡试,就当磨练,想等下一科或者几科。”贾琮答道。
贾赦郁郁寡欢起来,明知贾琮乡会殿连过是不现实的,但儿子先前给了他希望、振奋、神佛保佑的印象,他自然而然想象贾琮会更加勇猛。慈落差,贾赦有些失望。
王熙凤稍有得意、宽心,就连贾琏也不自觉地放下心来。
……
葡萄结果之前,需要修剪枝蔓,一般选在夏季,此时院里葡萄已经吐绿,常过来的迎春不时要观赏观赏,温软柔和的二姐喜欢拿针穿花玩,尤其是茉莉花。
贾迎春受不了处暑秋分的日头,丰泽的肌肤老爱见汗,和宝姐姐一般,她只得不断拿扇子扇风,偎在西厢房外屋檐下,看着琮弟举石锁、练箭。
弓箭张力分为几石几石的弓,那种弓贾琮是拉不开的,只能于墙角一端练习张力的。举石锁也是量力而行,四五十斤内锻炼,贾琮对武艺、内功不抱幻想,只是让身体有精力、健康一些,若要保护自身周全,将来配备火枪是首选,不过这个愿望还遥远。
“琮爷……”孙福跑过来墙角边,低声汇报:“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