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支缉拿部队,会装备有这种武器?
主簿颤抖着抹去脸上的血——他印象中的火器大多死沉,拿来守城或许有效,但野外几乎没人会带着这东西作战,至少申州驻军就不会。他们领到的火器也就在上官到访时用用,平时基本都锁在库房内封存。
更何况这还是行军极为不便的仲冬!
不对,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些重型火器不是由人力从金霞城运过来的,它们恐怕从一开始就挂在黑色巨兽身上。
相隔十余息后,远处再次传来了浑厚的炮声。
这次没人敢再露头了,所有人都把身子伏低,唯恐那玩意落在自己身上。一些胆怯之辈甚至悄悄爬下木架,在城墙底部找个厚实的位置缩卷起来。
但火炮的目标本就不是墙头的守卫。
直到身后响起木头被撕碎的刺啦声,张主簿才意识到,对方首先想要拔除的是北门周边的哨塔与望楼。
他回过头,只见一座木制哨塔的支柱被削去大半,碎裂的木片洒得满地都是。然而这并不等于哨塔逃过一劫,在自重失衡的情况下,它慢慢向中弹一侧倾斜,最终伴随着一连串爆竹炸响般的噼啪声轰然倒地。整个过程中塔里陆续有人跳出,十来尺的高度倒不会要人性命,但哨塔内的机弩显然是保不住了。
这样下去不行!
张主簿心里清楚,战斗才刚刚开始,白沙城这边就已经陷入了只能挨打的被动境地,这对士气来说绝对是沉重打击。
或者说这些私兵一开始并没有将这场争斗当回事——在他们心中,人数优势便是一切,无论是江湖纷争还是帮派殴斗,人多就意味着必胜。但战场上绝非如此,两军对垒最重要的是士气,一旦士气崩溃,数万大军也有可能被几千人像宰猪一样追杀。
现在城墙上便有这个趋势,在遭受金霞缉拿部队迎头痛击后,大部分人显然被打蒙了,一个个呆滞的靠在墙边,之前看戏般的喧闹声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城墙上一时间只剩下风声和远处有节奏的轰鸣。
他们根本就没有发觉,己方损失的仅仅只有数人,以及一座哨塔而已!
继续据城而守绝对是坐以待毙,白沙城必须主动发起进攻!
张主簿将希望放在了费、唐两家的队伍上。
他扯着嗓子朝北门看守喊道,“开城门,所有人准备出城杀敌!”
“现在出城?大人您确定?”
“没了城墙,大家岂不是靶子吗?”
“他怎么不自己去?”
一时间什么样的争议声都冒了出来。
“这是命令!你们给我听好了——”张主簿早就料到不会如此顺利,“逆贼只有一百来人,而你们十倍于此,只要冲到他们面前,此战我们必胜!谁斩获人头,知县大人都重重有赏。一个人头,十两银子!”
换而言之,为了击溃这群人,县衙至少要付出千两银钱的代价。虽然有些肉痛,但为了提升士气,关键时候也只能如此了。
“主簿大人说得没错!”费家私兵里有人大声应道,“别看对方雷声大,实际上雨点小得很!从城里杀到他们跟前顶多眨眼功夫,他们又能轰上几轮?吴某不才,愿意为大人冲锋陷阵,想领赏钱的,就跟我来!”
此人声音之洪亮,显然不是一般人。
他大概就是费老爷此前说的感气者之一——吴双了。主簿心知机不可失,连忙下令道,“擂鼓,吹号!为这位勇士压阵!”
“杀逆贼,领赏钱!”
在滚滚号声中,城门缓缓打开,吴双一马当先,率着两百余人第一个冲出白沙城。
这一举动极大鼓舞了其他私兵。
确实,敌人就那么多,若是被杀光了,自己岂不是一点油水都分不到?现在又有人冲在前面吸引火力,那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