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张为民告诉蓝其川两个再次让他震惊的消息。一个是凌方仪于2006年11月遭遇抢劫受伤，现在未醒，同类案件在锦江发生了三起，凌方仪受伤最重，警方正在侦破中。另一个是陈茵因挪用备用金被开除，离开公司后到图书馆工作，3月份突然中风，现在医院。陈茵被开除后，天讯财务科长由一个叫杨柳的接任。

蓝其川心情异常沉重。

事情发生、发展的脉络大致清楚了，小凯在父母骨灰入葬后第二天去了五台山，这之前沉浸在悲痛中，显然不可能过问公司事务，等他从五台山回来，凌方仪已经受伤，凌方仪就象自己一样，什么也没来得及交待。李广森和张池利用凌方仪的受伤和小凯的不知情，策划了这起侵吞公司财产的阴谋。

晚上散步的时候，蓝其川说了张为民那边的消息和自己的分析。

“张池？”董玉洁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件事没有二建配合干不了，能让二建配合，只有他能做到。现在的财务科长换成杨柳，这个女人是他的情妇。”

“不是还有其他副总吗？他们……”董玉洁有些想不通。

“他们只知道秦湖基地在建，具体合同条款、资金往来他们不清楚。”蓝其川管理上奉行的原则是各管一块，资金的掌握和运作只限于自己和凌方仪，以及具体经办人。办公会上，秦湖基地只是通报建设进度，不涉及工程款支付情况。他没有想到，这平时没什么说法的习惯，竟成了特殊情况下的致命隐患。

再往前就出镇了，俩人转身向回走。

“2200万尾款除了你和凌方仪、张池，小昆也知道啊。”董玉洁想到给蓝昆买婚房时曾提到。

“这一点开始我也没想清楚，现在想来，一定是把所有痕迹都抹掉了，包括合同和账，当篡改过的合同和账摆在面前时，小凯能不相信吗？小昆虽然听过只剩2000多万尾款，但毕竟只是听，而且可以理解为是让他安心故意说的。这些人不把一切摆平，也不敢明目张胆堵天讯的大门。”

“罗正……”

“罗正不会想到张池干这种事。”

“罗正好像一直很信任张池……”

“张池帮过罗正的大忙。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不是张池，罗正不会在部队干到副师职才退下来。所以……所以罗正能不能看清张池、什么时候看清，都是未知数。”蓝其川长长叹了口气。

月亮在云中走着，俩人的身影忽深忽浅。

“原以为有凌方仪，小凯错不到哪里去。现在看来，竟是小凯一个人在不知深浅的池子里乱扑腾。”想到儿子面对居心叵测的张池和老奸巨猾的李广森，蓝其川心痛不已。

“不如现身吧，把钱要回来，你言传身教培养小凯。”董玉洁抱住蓝其川的胳膊。

“我也有过这种想法，但又否定了。我们现身，钱是追回来了，可小凯什么感受？自己闯下的祸让老爸来收拾，他会觉得很失败，而这个阴影说不定会跟随他一生。现在，最好是想办法让他意识到账上的问题，自己动手解决。”

这天晚上，蓝其川和董玉洁都失眠了。

三天后，蓝其川用从张为民那儿买的另一张卡给儿子发了条短信：避开财务重核三年账。切记保密。

蓝其川和董玉洁自然想不到，他们活着的事，让最不希望他们活着的人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