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柘站在稻田的田埂上,眺望着不远处的那座小城。
如他之前所见过的许多城池一样,这座城依旧是近乎完全封闭的。
从外面去看,就像是一个丑陋、别扭,且凹凸不平的乌龟壳,歪歪斜斜的倒扣在地面上,灰扑扑的、麻麻赖赖干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圆润。
小城资源有限,根本不会浪费精力在塑造外形上。
所有的‘不规则’,都是在抵御恶涌、恶兽时,用鲜血换来的经验与教训。
“走了这么些天,大唐之地踏遍过半,所见城池却并不算多,乡野村落更几近于无。”
“人道之火,在这个世界,确实是几近熄灭。”
“也难怪,原本九鼎镇气运,本该自行抽取人道气运,作为防护,为何还需要专门组织送祭的队伍,前往刺激。”
“只因人道渐微,已到了濒临破败之境,九鼎为守护人族而立,自不会主动强行索取。如此本为好意,却反而再添了苦难···。”曹柘三两步间已经走到了小城前。
小城并无城门。
出入都需要有人用吊篮,专门从城头上放下来,将人拉上城头的窟窿眼,然后在窟窿眼处,顺着滑道,进入检查严格的地厅。
经过地厅里的身份严格核实之后,才能真正的进入城中。
这种格局,大抵是通用的,在三四百年前,就已经固定成型,在这片土地上,广泛被利用,只是依照各地风俗、环境不同,有一些细微的区别而已,曹柘已经见过不少。
至于城内···那当然是全封闭的,终日不见阳光,只有一些发光的苔藓,在墙壁、墙角处,照出光亮,让人们在城中勉强视物。
生活在小城里的人,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大批量的涌出城去,见到外界的光,吹到外面的风。
而一般来说···那大概是为了在城外耕种,或是冒险狩猎。
虽然是出城放风的机会,却对城中百姓而言,更加的危险。
往往每年到了耕种与收割季节,都是一场生离死别。
城中成年人会随机抽取三分之一以上,在守兵们的‘保护’下,出城劳作。
一趟出城,最终能回到城里的人,却往往不足二分之一,全军覆没的概率也是不低。
如此高的折损率,也就导致了,几乎每隔几年,都会有大批量的小城,彻底的破败、荒废,最终被掩埋在了时间的泥土里,成为过去。
“虽然还是名义上的一个国家,但其实‘大唐’早在很多年前,就几乎已经呈现全面‘割裂’了,地方以某些重镇为核心,大量的小城星罗棋布。然而即便是同在一方水土之下,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交流,也几近于无。”
“大唐真正能掌控的,其实也只有长安,以及长安周边的一些城市,还有着重布兵的守边之地。却早已无兵力、无能力、无财力,对更广袤的地域,有什么关照。”
“人们甚至都已经放弃了对外的联系与探索,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过去的生活,拖延着城市的破灭,以及群体的彻底消亡。”
“害怕走出去,不敢面对新的改变。”
“这种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即便是我传播了新的煞气武道,让背尸人们冒险,深入到各地,对煞气武道进行传播。却依旧没有能打破这种局势,这是长在心里的‘顽疾’。”曹柘心想。
这样的情况,也只有真正的深入了民间,去看到、听到,才能切实的了解到。
如果单单只是站在中枢发号施令,即便是明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也很难重视到,这种‘顽疾’的坚实。
就像有很多人宅在家里久了,就不想甚至是不敢再走出去了一样。
这里的情况,只会更加的严重很多倍。
“所以我必须要来!”
“走过每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