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知县程光亚便组织船队给军营送来了数千石粮食和数千担草料,这是第一批粮草,并送来了几十口肥猪和几大车蔬菜,这是县里百姓的一点心意,用来犒军,意思就是请他们严守军纪,不要骚扰百姓。
程光亚随即又带着一名大商人赶来两百多只羊,以后可以长期向这名商人订购肉食。
种桓再三感谢,将程光亚送走,随即杀猪宰羊,犒劳军队。
夜幕快降临时,一名男子前来求见种桓,种桓命人将他带到自己的大帐。
这名男子叫秦旷明,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六岁,是内卫的一名都头,去年内卫千余人前来剿杀私盐,临走时,留了二十几余人长驻潭州,秦旷明就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卑职参见指挥使!”秦旷明单膝跪下行一礼。
种桓笑眯眯请他坐下,“王统制从京兆发来的内牒你看到了吧!”
“卑职看到了!”
“我觉得很奇怪,去年怎么会剿灭私盐失败?你应该知道内情吧!”
秦旷明点点头,“卑职很清楚里面的原因,根源就是对方有内应,消息泄露,对方缩回鄱阳湖,我们这边卖私盐纷纷改卖官盐,去询问百姓,百姓都说是买官盐,没人肯承认自己你买私盐,等内卫军队撤走,他们又冒头了。”
“对方内应是谁?”种桓又问道。
“当然是各地官员,没有官府的包庇,私盐怎么可能这么猖獗?”
种桓点点头,“所以这次我来岳州停留,而没有直接去潭州,表面上是针对江北,实际上就是不想打草惊蛇。”
“指挥使做得很对,你的军队若去了潭州,他们肯定会立刻逃走。”
“他们指的是谁?”
“当然是盐枭张泰、盐枭王三太、盐枭李泰山,三大盐枭名字都有个泰字,所以叫盐枭三泰。”
“那私盐贩子又是怎么回事?”
秦旷明连忙解释道:“私盐贩子就是本地的盐贩子,他们负责从盐枭手中拿货,然后再分配给各个零售铺子,私盐贩子都各自有地盘,各个官府也是从他们手中拿好处,盐枭一般不和官府打交代,但他们会把私盐用船送到各个私盐贩子指定的仓库,他们交易已经十几年了,都遵守规矩,配合也很默契。”
种桓想了想道:“已经十几年了,那谁是私盐贩子,应该清清楚楚吧!”
“差不多吧!关键是私盐贩子会逃,去年就是这样,内卫一到,所有私盐贩子都逃得无影无踪,而且他们都还有另一个身份,乐善好施的员外,主持公道的乡老,听说还有县学的教授,都一个个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证据,还不好动他们家人。”
“那岳州的私盐呢?”种桓又问道。
“岳州的私盐是从荆湖北路过来的,应该是传说中张俊贩卖的私盐,但卑职在这里呆了一年,岳州私盐一点线索都没有,关键是卑职不知道岳州的私盐贩子是谁?”
种桓这才意识到剿灭私盐确实很难,难怪去年会失败,这个时候还是要多多请教经验丰富的人。
“那秦都头认为我该从何入手?”
秦旷明想了想道:“卑职建议指挥使先从盐枭下手,这帮人逃到鄱阳湖,我们就过不去了。”
“他们逃到鄱阳湖都是坐船?”种桓追问道。
“大部分都是坐船到长江,再从长江去鄱阳湖。”
“现在他们很活跃?”
“差不多,张泰的船队在潭州,另外两泰在衡阳一带,现在是秋天,正好就是他们的出货季节。”
种桓沉思片刻道:“你带三十名斥候弟兄回去,给我找到张泰的船队,并盯住他们,不要管其他两泰,我要抓大鱼。”
“卑职明白了!”
两人又协商了诸多细节,种桓派了三十名精锐斥候,装扮成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