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阳城外的一万多汉军寅时造饭进食,卯时准时拔营,各部人马依照中军定下的次序先后离开。
斥候骑队和辎重车队先行,姜维的中军继后,各部兵马依次跟上,留在最后面的,是轮番承担殿后任务的几支人马。
“走吧。”
等辰时已过,终于到了自己离开的时辰,姜绍看了看天色,下令开拔,军旗向前,号角声响起,整装待发的部曲纷纷起身列队,跟着所属旗帜,排成行军的队伍,迈步前进。
姜绍在马上一眼望去,先行出发的大队人马已经消失在河谷道路的尽头,只留下了一地车辙和人马的印迹。
按照中军的撤军部署,接下来的十来天里,大军将会沿着洮水河谷向东南进发,到达临洮境内与另一支汉军汇合,然后掉头南下,翻过牛头山,入阴平郡,最后抵达目的地沓中。
作为后拒的几部人马之一,姜绍部必须每日严格按照中军规定的路程赶路,既不能掉队,也不能私自跑到大军前面去,日暮后要到中军指定的营地歇息过夜,沿途要做好后方哨探的任务,一旦有警,就要第一时间升起烽烟示警和发出羽檄驰报,并随时随地做好阻击魏军追兵的准备。
这显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尤其是在陇西郡魏军拥有不少骑兵的情况下,一旦被魏国的骑兵追上,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也因为如此,殿后的重任不是姜绍一部能够单独承担的,而是沿途几部殿后兵马轮番更替,从洮阳到侯和这一段路程是由中郎将上官武部殿后,过了侯和,一路到临洮就由姜绍部和李环部的叟兵轮番殿后,临洮之后入阴平的路程,最为艰巨,则由中军精锐亲自殿后。
上官武是官宦之后,得父辈荫庇,又有姜维的提拔,随军征战几年,积功擢为中郎将,在军中颇有名气,麾下有近三千兵马承担此次撤军首程殿后的重任。
李环部则是“飞军”五部中的一部,他本人就是那个在洮阳城先登的叟兵首领,洮阳作战不利,损失了一些部曲的他临时受命和姜绍部合兵,担任大军第二程的殿后任务。
按照中军的部署,从洮阳到侯和有三日的行程。一开始有上官武的兵马在后面顶着,加上后方没有发出遭遇敌骑的警报,姜绍部一路走来还算轻松,期间还特意与走在前头的李环部接洽过,毕竟也算难兄难弟,多少增进了一点交情。
不过在这里有个略显尴尬的问题,就是两部指挥权的临时归属。
按中军的军令是由姜绍临时指挥,但是实际情况是姜绍军中校尉的官职到现下还没恢复,所部人马也比李环部少,李环虽然来自南中部落,但多少也顶着一个军中都尉的头衔,所部又是轻剽敢死的部落兵,两部士卒言语风俗不同,姜绍还没笨到真以为凭着一纸军令就能指挥得动这些桀骜的叟兵。
他也知道这是中军对自己能力的考验,但想要让叟兵俯首听令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这些南中精锐能够沿途多少照应一些,姜绍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徐遵、侯猛等部下,这些军中老卒虽然暂时还不能拧成一股绳,对担任后拒这种危险任务也心怀抱怨,但中军的军令小人物们无法改变,他们只能选择听命,跟着姜绍干好大军后拒的军务。
人事如此,已经尽力把事情做好的姜绍不再想着其他事,眼下能够率部安全到达临洮,就是他手头上的第一要务。
可惜,天不遂人意,撤军的第二日,后方烽烟冲天,羽檄驰报先后出现。
一直担忧的危机来了。
行军中的姜绍接连收到坏消息,敌将邓艾派出追击的魏国骑兵抄间道赶到,从斜刺里的山道杀出来,与来不及提前防备的上官武部在河谷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混战中,中郎将上官武中箭落马,所部士卒群龙无首,虽然奋力抵抗,最终还是被魏国骑兵击溃,汉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