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强弩心存忌惮,不再和自己纠缠不清,双方各退一步,达成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虽然姜绍知道,这种“各退一步”是短暂的,后面等更多魏国骑兵追上的时候,这些灰溜溜遁走的骑兵就又会变成咬牙切齿扑上来的恶狼。
···
“咻——咻——”
鸣镝尖锐的破空声不断响起,前后不到半个时辰,魏国骑兵卷土重来,尾随袭扰的次数愈发频繁。
尽管姜绍部已经开始丢弃陷坑损坏的辎车,杀死受惊挣脱的骡马,可行军的速度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慢。
从后方道路追上来的骑兵数量也在持续增长,目测已经超过了四百骑。
其中胡汉混杂,有汉人兵卒,也有羌胡义从,衣甲不一,有身披两当铠的,也有旃衣羊裘的,但这已是一股实力能够吞下姜绍部的劲敌。
姜绍骑马在队伍外侧跑动,兼顾头尾,头上的汗水汇集起来顺着脸庞曲线往下淌,他浑然未觉。
指挥部队撤退的压力正在急剧增加,严峻的局面让他高度紧张之余,不由在心头痛骂那个始作俑者的便宜父亲。
他娘的姜维,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暗骂几声后,敌骑的又一波迫近骚扰让他不得不集中心神,小心应付。
虽然这段山路狭窄不利骑兵迂回包抄,但后队威慑戒备、逼退敌骑的长矛兵、弓弩兵依然要保持一定密集程度的阵型,层叠更替撤退,而队伍中间的轻卒、弓弩兵和前头的辎车则不能脱离长矛兵太远。
可以说全军完全变成了龟速行军,沿途还要小心翼翼避免露出破绽,以免给轮番袭扰、随时可能突击的魏国骑兵有可趁之机。
斥候骑兵都被姜绍派到队伍前方哨探道路。在大股敌骑追击的情况下,他们在后头已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眼下反而是提前探清前头的道路情况尤为紧要。
一名斥候刚刚从前头返回,向姜绍报告前方道路情况和地形变化。
骑马走在队伍中间的姜绍接报后,看着前方逐渐开阔的地形,再看看不远处刚刚结束一波袭扰的敌骑,皱起了眉头。
敌骑的难缠和坚韧超乎他的预想,这使得军队撤退所花费的时间大大增加,接下来怕是无法在预定时间内赶完昨夜定下的路程,而士卒们精神高度紧张、体力快速消耗,恐怕在入夜前身心也会达到忍耐的极限。
前方的一段地形骤然开阔,虎视眈眈的敌骑极可能在接下来的道路上展开突击,这让临阵指挥的姜绍肩上的压力再次骤增。
他沉吟片刻,决定后队停下列阵发射几波弓箭作为掩护,分出三百士卒由徐遵带领,加快步伐脱离军阵,沿途要点铺撒铁蒺藜,以限制敌骑移动的速度和空间,并提前占据前方一处土丘高地,以掩护大队人马顺利通过这一段开阔地带。
停下布阵的重步兵和强弓硬弩对轻骑兵的威胁不小。己方临时开展的这波弓弩反击倒是打乱了敌骑原本袭扰的步骤,一队逼近挨了密集箭矢的骑兵匆匆后撤,骂骂咧咧,只来得及在马背上零散射出几支箭矢。
脸色阴郁的徐遵趁机带兵提前赶路,小跑到前方的开阔地带铺撒铁蒺藜。
发现汉军异动的敌军很快察觉到姜绍分兵的意图,当即分出几队骑兵先后对汉军发起进攻,但由姜绍亲自压阵的汉军军阵奋起勇力,阻击态度坚决,反击力度强大,提前布防的弓箭兵和蹶张士发射的箭矢遮蔽了前进道路,密集的长矛则限制了骑兵的正面冲锋势头。
双方的短暂冲突造成几名士卒死伤后,吃亏的魏国骑兵又再次主动撤退,脱离了汉军步卒弓弩的射程。
就这样对峙了两刻,得报徐遵已带兵在前方山丘布防完毕,姜绍这才下令部队继续撤退,把死伤兵卒放到车上,徐徐开进前方的开阔地带。
途中魏国骑兵仍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