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负责此事的手下连忙应诺,准备会后即刻执行张绍的指令。
上首的张绍见到刚刚找姜绍上表的心腹官员已经找出犍为郡府的上表正在等候,就招了招手。
他等属下送上来姜绍的上表后,一把打开,一目十行看完之后,开始说道:
“犍为太守姜绍上表说了两件事。一件是他上任以来严加督促,已经能够把今年犍为应该解送到成都的赋税钱粮足额上缴。”
“并且查出郡丞李旸以往有贪墨官费、包庇不法等诸多罪行,郡中物议沸腾,请台省(尚书台)和宪台(御史台)联合派遣专人前往彻查此事,以安犍为官吏士民之心。”
“第二件事情是说,郡中正在训练兵卒、积极筹备剿灭犍为山中盗寇之事。”
“请求朝中下诏要求与犍为接壤的各郡能够严守郡界亭舍,阻止盗寇四处流窜、躲避官兵,承诺来年三月平定寇患,但要留下一部分今年的赋税钱粮,以供郡中练兵和剿匪兵马诸事。”
“二三子,议一议吧!”
张绍说完之后就把姜绍上表随手放到桌上,看着下首的心腹朝官,让他们逐个发言。
这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他们没想到这姜绍姜子复出身军中,没有一点儿治理地方的经验,居然到任犍为之后这么快就打开了局面。
虽然说犍为郡属于“三蜀”之地,距离成都京畿并不远,不是什么天高皇帝远的险恶之地,更有大汉的国情在此,这蜀汉朝廷与它的关系更像是一个州对一个郡的管辖。
但一个缺少经验的空降上官外放郡县,至少也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够理清这地方的盘根错节吧。
没想到姜绍在不借助朝中政治资源的情况下,竟然能够这么快就在地方上剪除荆棘、大展手脚了。
尤其是这个“三月平寇”,嗯额,怎么说呢?
基本上犍为郡对朝廷的每一个请求都搭配了另外一项预期成果,而且还都是当下朝中亟需的,可谓是把自己上头的朝堂大臣内心拿捏得死死的。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朝中方略,但多数都只停留在常规措施上,涉及敏感核心要点时,众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
因为大伙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摸清楚大司马的真实意图,或者说张绍自身对待姜家的态度上也有些矛盾。
一方面处处抑制他们掌权上位,另一方面又想着要利用他们的才能为自己所用。
张绍听完属下官员的讨论,不由伸手揉了揉额头,过了一会,才敲定了大体方略。
“让犍为郡征收完毕后尽快派吏士解押赋税钱粮入京,不得延误。至于郡丞李旸一事,由台省与宪台联合行动,选派精干吏士前往犍为彻查其人罪证,一经核实立马将罪官人犯、一干佐证押送回京,交由有司下狱论罪!”
“剿灭山中盗寇一请,发诏书到犍为周边各郡,要求他们严守郡界亭舍,加强巡查兵卒,全力配合犍为剿匪,不得敷衍应付。若是放任贼寇穿郡过县、四散逃窜、再现死灰复燃之事,郡县上下严惩不贷。”
“至于留饷练兵剿匪么。”张绍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面露犹豫,似乎内心动摇了一下,在重新斟酌此事的利益得失,但很快他就又恢复常态,肃然发话。
“练兵剿匪准了,留饷不许!”
当会议结束,众官吏迈步出堂,先后散去时,有意留在最后的中护军关彝转身向张绍走近几步,拱手行礼说道:
“大司马,彝有一事进言!”
“嗯,可是犍为的事。”张绍似乎并不意外,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关彝,挥手让他在最近的席位上坐下。
名义上新帝辅臣之一、拖着病躯勉强统领内外禁军的老将宗预已经在不久前病死、撒手人寰。
现下关彝是都中禁军名义和实际上的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