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攀既然负责私下收集分析贼寇俘虏情报,他掌握的情况比其他人还要详尽,对剿匪面临的困难也在事前做了预测和准备。
简单一番话,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近三千郡县兵在山脚下会合起营,若是一味强攻,以山上的贼寇实力,必定损失惨重。
若是想着保守围困,又可能打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深陷山中的郡县官兵反而是耗不起的那一方。
作为姜绍带来的部曲军官,一直未出声的李毅当即在众人面前率先表了态。
“山势险恶,若以人力仰攻,徒打杀了兵卒。可若是军国机巧之物齐备,那这金银峰也没有可惧怕的,我等以众击寡,当一鼓作气破此蟊贼!”
···
只在山下营地休整一日,等泥土地干燥了些,心知深陷山中的官兵耗不过山寨盗寇的姜绍果断下令出兵攻山。
“好险恶的山势啊!”
临时担任郡县兵中什长的黄牡作为前锋小队的一员,在山道上艰难前进着,他仰头瞧了瞧山上的形势,暗暗咂舌。
他是炎兴新军的一员,也曾经作为选锋部队参与汉中大战中的最大一场胜仗——汉城大捷。篳趣閣
不过与渴望建功立业、被选入边军骑兵的同袍马番不同,他是人如其名,只想当一头安安分分、耕种持家的老黄牛,根本就不想当这什么兵子。
奈何命运不由人,战后他没有解甲归田的好命,直接被拨入其他部队,然后一番汉中人事调动之后,又返回蜀郡成了一名禁军小卒。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据他所知,这禁军就是拱卫成都京畿地区的,一般没有大仗,不会被派上战场的,算是鸿运当头,满足了他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念头。
那成想到,原来汉中大战的老长官姜绍奉诏赴任犍为郡,从禁军中挑选一曲军士作为部曲一同南下。
然后又下令抽兵丁掺入犍为郡县兵里面练兵、带兵,变幻莫测的命运就这样又推着黄牡来到了这个剿匪抢山头的喋血战场上。
前面的道路越走越狭窄,时不时还有拦道的树干、石块需要清理,山道左右两侧一面是几乎垂直、遍布山石的崖壁,而另一面则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如果盗寇从山上居高临下投下石块,道路上首当其冲的官兵又没有遮挡的办法,就只能在被砸死和跳崖之间做出选择。
“快把树干、石块推到左边,都给我推到山下去,给铁滑车腾出上山的道路来!”
黄牡听到了军官的叫嚷声,他不敢怠慢,连忙带着自己那个什的兵卒把一块大石头合力移动,一步步推到山崖边。
然后猛一用力,那石头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瞬间从陡崖处骨碌碌地滚下深渊,途中不断撞击改变移动路径,过了好一阵才听到重物落地的回声。
黄牡见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种狭窄险恶的地形让他未经交战,就已经觉得口干舌燥了。
他身边的郡县新卒面色有些苍白,仿佛也被吓到了一般。
“继续往前走!”
黄牡不敢再去看深渊,只顾着连声催促出发,然后自己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在后头艰难移动的部队和庞然大物——铁滑车。
这种由攻城器械冲车改造而来的攻山器械被太守姜绍叫做“铁滑车”,这个名字大伙都弄不明白,还是“冲车”比较容易叫上口。
顾名思义,这种庞然大物就是用来滑开山道上的滚石檑木的。
它像冲车一样顶部建有三角架构防止山上落石攻击。
车前没有撞锤,特意是封闭的,安装了一个坚固的斜角,用来对付山道上滚滚而来的木石。
再后面的郡县兵和工匠在紧张运送木料和搭建斜坡木架。
他们将提前准备的木板一端靠住崖壁,一端顶住地面,然后在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