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
站在宫城城墙上的禁军军官刘遐心事重重,看着天上的乌云密布,若有所思地骂了一句。
从昨夜里城中的不安生到天亮之时的叛乱骤起再到如今日头的渐渐西斜,天空中还突然飘来了几片大乌云,似乎要呼应今日的天府之变,降下瓢泼大雨,并让黑夜提前降临。
宫城外围的叛军已经全部撤走,通过派斥候打探,据说是西城门那边的战事紧张,太傅姜维率领的军队与阎宇叛军鏖战正急,阎宇、刘林等人已经无暇顾及城中其他地方,只能够专注一处,一味猛攻西城门。
这让刘遐意识到到平叛的转折点已经到来,他匆匆忙忙地来找在朱雀门门楼现场办公的尚书令樊建,想要请他一同上表宫中,请求汇聚宫城、武库守军,迅速发兵从背后突击阎宇叛军,与太傅姜维的军队前后夹击,一举平定城中叛乱。
是的,经过之前临危奋不顾身、放箭击贼的表现,刘遐临危受命,成了布防朱雀门的禁军首领。
但他平日里人微言轻,这个时候想要出兵平叛,须得能够拉上一位大人物才能够有说服力。
他自己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朱雀门上的尚书令樊建。
樊建是丞相时期的故吏了,走的是中央路线,也曾经出使过东吴,在履历上可谓颇为华丽。在刘遐想来,争取他的支持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彦修(刘遐字)所言,某是明白了,只是宫城方才也是勉强守住,军心也不稳定,此时贸然出兵相助,只怕帮不了姜太傅的忙,反而让叛军有了可趁之机,这如何是好?”
樊建捋着胡须,眼睑低垂,听了刘遐的请战后,思索许久才缓缓说道。
刘遐闻言一急,连忙说道:
“樊令君,正是因为这宫城好不容易守住,我等才需要尽快出兵相助西门的姜太傅击败叛军,否则拖延时辰,又挨到了天黑,不知城中还要再出现什么样的变故。若是姜太傅的兵马败了,那城中就真的是守不住了,到时候仅仅依靠宫城的守军,也是抵挡不住阎宇的叛军进攻的。”
“彦修想讲的道理某都知道,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乃是关系到宫中安危的首要之事,兵者凶险,还是需得奏请太皇太后及天子裁夺才好,我等臣子不便擅自决断啊!”
樊建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会,才又憋出这么几句话来。
刘遐的心也已经凉了半截,看樊建的意思,是不想领衔承担出兵相助平叛的这个责任,可他一位坐镇朱雀门的重要大臣都没有倾向出兵,身在深宫之内的太皇太后和年幼的天子又如何能够做出决断。
说到底,樊建还是想保守为上,不敢冒任何一点风险,哪怕眼下明明是平叛的大好时机,可只要有那么一点风险存在,他就不想下令打开已经封死的宫城城门。
刘遐多少知道这些大臣的一点心思,见说不动尚书令樊建,而城西那边的战斗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只能够在内心干着急,来回在城门楼上踱步。
关键时候,从朱雀门返回殿中的黄门侍郎陈裕去而复返,连随侍在太皇太后和天子身边的秘书令郤正也一同前来,手中还捧着一纸诏令。
刘遐心中一动,猜想必定是有重要诏令。
果不其然,郤正匆匆来到朱雀门上,就是为了宣读天子诏令,让尚书令樊建和刘遐、陈裕等人一同统兵出战,会合宫城、武库各处守军,与成都西门的太傅姜维麾下兵马一道前后夹击阎宇叛军。
刘遐闻言大喜,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那位匆匆离开又火速赶来的黄门侍郎陈裕,他猜想必定是他向太皇太后、天子禀报了平叛情况,强调了此时出兵夹击叛军的重要性,才会最终促成宫中下定决心,及时发下这份出兵平叛的诏书。
陈裕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循着感觉看去,看到是刘遐向自己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