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汉中。
军营校场内,军中出操训练不同项目分为几大区域,有训练士卒体力的奔走、投石、拔距、曲踊,有训练士卒阵型聚散调度的“听金鼓、知进退、明队列”,有训练士卒五兵器械的刀、盾、矛、戟、弓弩,还有训练骑兵作战的骑术、劈砍、骑射、冲锋等等。
步伐有些沉重的主将姜绍和黄崇来到营中训练骑兵之处,看着几百名骑兵分批次在人工修建的山包、沟壑等地形前开展驰马冲锋、负重跃马、迂回骑射等技能训练,那招展的军旗,呼啸的喝令,如雷的马蹄声、矫健的骑士身影,无一不让驻足观看的人心往神驰,仿佛此刻的自己正身临其境,在千军万马之中破阵杀敌、叱咤沙场。
“子高,你以为营中之兵如何?”
姜绍看了一会营中步骑部曲的训练,转头向一旁的黄崇问道。
黄崇一直是立志要功名利禄马上取的,不愿意窝在成都城内熬资历,这一次返回汉中姜绍干脆向太傅姜维和中监军刘遐讨人,二者都没有反对,就仍然让他挂着禁军将军的名号,兼了镇北将军参军的军职,一同跟着姜绍北上汉中。
近来筹备进军之事,黄崇也参与谋划和准备。
他知道久经战阵的姜绍不会无的放矢,想了想才说道:“营中步骑都是演习八阵、娴熟五兵的部曲锐士,已经称得上是蜀中的精锐了!”
“某也是这么认为的,想那前汉之初的北伐兵卒,就算是那韩信统领的,只怕也不过如此,你认为,如今的北伐为何如此艰难,积年无功。”
黄崇瞥了姜绍一眼,这些问题庙堂之上、军帐之中也不知道讨论了多少,大致结论都是能够得出来的,那就是北方的形势是完全不一样的,如今的曹魏、司马家是实力强横的庞然大物,哪里是昔年各自为战的三秦王那些秦国降将可比的。
但作为参军,职在参赞军事的他还是认真说道:
“北伐之难,一难难在粮草之难,沧海桑田、山川改道,昔日可以直接北上关中的陈仓道已容不得大军齐头并进、大批辎重输送转运。蜀中每次发兵北伐,都得是从汉中出兵,绕道祁山道,先取陇右,再谋关中,这周折盘旋的道路不知比前汉之时多了多少倍,粮草靡费无数,北伐兵马想要建功,却常常为后方粮草所累。”
“二难难在国力之难。国中的国力,以诸葛丞相时期最为强盛,能够征集十万以上兵马,耀武陇右、虎步关西,但自诸葛丞相故去之后,国力日衰,就算之前的姜大将军勠力北伐,可也是力不从心,从诸葛丞相时期的断陇右改成断河西,避开曹魏大军云集的关中、陇右等地,改向陇西、金城方向进军,意图联结西北方的羌胡部落,坐断河西。”
“可不管是陈仓道变成祁山道,断陇右变成断河西,这北伐的仗打来打去,打得都是兵力、国力,想想如今,国中北境守军不过数万,而曹魏在雍州边境的兵马也有数万相当,交战一起,还有三河、关中等地援军源源不断开至,任你主将用兵如神、韬略超群,任你麾下兵卒精悍敢战、以一敌三,可只要——”
说到这里,黄崇又看了姜绍一眼,没看出这位镇北将军脸上有啥不快之色后,才继续说道:
“可只要曹魏之将稍有头脑,以兵卒坚守各处险要、营垒决不浪战,仗着中原兵多将广、北国武骑千群的兵力优势,分路派遣游兵袭扰北伐军队的后方,我等能奈之何?”
“最好要么就打成诸葛丞相最后一次北伐那样,步步为营,与曹魏大军对垒僵持,比拼国力消耗,等待魏国国内生乱或者战机出现。要么就变成洞开门户、诱敌深入,引曹魏大军南来寻机合围歼灭,只是,呵呵,经过前番汉中大战过后,恐怕朝中无人再敢提诱敌合围之事了。”
姜绍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这黄子高果然这副恃才傲物的脾性只是暂时收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