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斜,南安郡豲道以东的官道上,一支以骑兵为主的曹魏军队正在急行军前进。
“天杀的蜀兵,真刀真枪打一仗就是,四处乱撞,把乃公给害惨了。”
杜克骑在马上,伸手揉了揉磨得发疼的大腿内侧,低着头小声骂骂咧咧道。
在参与了上一次胡烈对阴平郡的远征之后,返回陇西的他论功仍然无法官复原职,后面又因为军队调度,所属营伍的驻地转到天水郡去,他不得不与家中老母、兄嫂分开了,在上邽城的军营里自谋生计。
这次蜀兵突然入侵魏国边境,带兵出征的仍然还是那个小胡将军,然后他就把军队从上邽拉到狄道,然后又把狄道的军队往上邽方向赶,不要说座下的马匹了,把人都折腾的够呛的。
但骂自家的将领他是不敢的,只能够骂那些天杀的蜀兵泄泄愤。
这样东奔西走的唯一好处,就是这支纠集起来的曹魏步骑里面,有不少的羌胡义从骑兵,鉴于前面几次这些羌胡义从骑兵在战场上的糟糕表现,胡渊已不放心让他们单独承担作战任务,所以抽调了一些士卒到羌胡义从骑兵之中担任底层军吏,约束这些在战场上不安分且最容易出现状况的人马。
由此,本来只是一名步卒的杜克获得了一匹驽马,又管起了十来骑羌胡骑兵,虽然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恭顺服从的样子,但杜克总感觉他们在自己的背后呲着獠牙。
想着这些事情,杜克又看了看自己队伍里的羌胡骑兵,看到了一个好像叫做“阿桑”还是“阿丧”的羌骑,据说祖上以前还阔过,是在羌人部落里面称霸西隅一时的烧当羌,呵呵,这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在中原的精锐步骑面前化为齑粉。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故意掉队到后面,是想要当逃兵么!”
杜克对待这些弱势仆从军,一向是重拳出击的,他骂了几句之后,才转头看看天色,心想着,他妈的,赶了这么久的路程,中军那般将校大人们,怎么还不吹停止前进、就地休整的号角呢。
中军队伍里面,擐甲顶盔、握缰策马行进的胡渊也是满头汗珠,他从亲兵手中接过汗巾摸了一把脸后又丢了回去,随口问道:
“往武城山、洛门两处的斥候回来了么?”
身边将佐怔了一怔,才赶忙回道:“最新一波斥候还没有返回,不过上一批的斥候带回来了军报,武城山、洛门两地都没有蜀兵的踪迹出现。”
胡渊闻言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
武城山、洛门两处都是自西向东通往天水郡的主要干道上的重要据点,这两处据点只要仍然握在曹魏守军的手中,那一伙突然变向往东的蜀兵就无法迅速突破防线往上邽去,仍然需要在山中绕道、曲折前进。
时间上的优势,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上邽那边得到了急报,也能够从容布置。
不过这时候骑将庞会也驾马凑了过来,低声跟胡渊商议道:
“情况有变,要不要再等等上邽的军令抵达后再行动?”
“不可。”胡渊径直拒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胡护军坐镇上邽,统筹全局,出兵之时就授予了某权宜行事之权。若一直被动等待军令,这一来一往,蜀兵都是马骡行军,早就打到上邽去了,我等救援不及,岂不是中了蜀贼姜绍调虎离山之策。”
“兵贵神速,说不得这时候那伙蜀兵已经从山中小路钻了出来,祁山方面也出现了大股蜀兵,我等还是尽快赶到天水境内布防为上!”
庞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试探着说道:“可这武城山、洛门两处不是到目前还没有发现那伙蜀兵么,大伙这样一窝蜂地涌向天水郡,总也得防止那伙蜀兵声东击西,在山里头兜兜转转,又掉头出山回去打陇西和金城吧。”
“这一点庞将军就无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