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用的军略,修坞壁、建烽燧,看似耗费国家钱粮、战争旷日持久,却胜在稳妥可靠、步步为营,不至于让军中将帅孤掷一注,与那些凶悍蜀兵、野蛮胡人在疆场上一决胜负、搏个生死。”
庞宗闻言连忙点点头,他现下是越听越佩服石鉴的老谋深算和稳妥行事了,毕竟他虽出身西州,但如今在洛阳也算是权贵之流,日子过的优哉游哉,好不快活,若不是年轻皇帝临时点将,他如何愿意来接着烫手的山芋,与这些蜀兵和胡人拼命。
所以他皱起眉头说道:“眼下有杜预从中作梗,就怕是朝中得知此事后,不允许军中的方略,加快催促关中发兵去夺回陇右、驱逐蜀兵、平定胡人啊!”
杜预是司马家的姻亲这一层关系朝野人所皆知,庞宗甚至怀疑年轻皇帝把他派来前线,就是有一层监督与他有旧怨的石鉴发兵奋剿的意思,若有如此深意在,只怕石鉴与杜预二人军略争执之后,必定也会在朝中各找帮手,打起口水仗,按年轻皇帝的心性,恐怕不会让想要不求有功先求无过的石鉴如意。
这一层石鉴早已经是想好了,他事事都想在庞宗这个军中武人的前面,这时候却打起了机锋来。
“有人想要吃肉,这劝看来是劝不住了。既是劝不住,就得别有手段了。”
“他要吃肉,那就让他吃冷肥肉,吃到吐主动说再也不吃了;他要喝水,那便往水里加盐,让他喝到吐也解不了渴。”
庞宗愣了一愣,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顿时拊掌笑道:“妙啊!”
“吃肉是为了解馋欲,喝水是为了解渴。但若是把事儿办成吃肉是为了肉,喝水是为了水……嘿嘿。”
在庞宗的冷笑声中,石鉴也冷冷一笑,补充道:“他不是想要上书朝中要抓紧时间力主进军、发大兵奋剿么?那就抓,用力发,打到再也不提这事、打到把这股贪天之功的歪风邪气主动压下去为止。”
···
凉州,姑臧城。
大堂上,凉州刺史皇甫晏与护军彭祈相对而坐。
刺史皇甫晏出身西州名门,上任以来颇有手段,打击境内豪强,强化州府权力,自从得知蜀兵入侵夺得天水、南安、陇西等郡后,他就力排众议,迅速发兵进驻金城境内的沃干坂,随时随地准备南下陇西郡与蜀兵交锋。
护军彭祈也是在雍凉地区大有名头,当年雍州刺史王经洮西大败,就是这位彭祈护卫他一路逃回狄道城中,并死死挡住了蜀将姜维的进攻,熬到了陈泰率领曹魏大军来援解围,从而声名鹊起,仕途一路畅通,如今因为雍凉再生动荡,他也官升一级,坐到了凉州护军的位置上,辅佐凉州刺史皇甫晏统领凉州军,筹谋收复陇右失地的事情。
那一边,不管是石鉴要求稳,还是杜预要力剿,这朝中大人物的方略如何变来变去,到了最后,落到凉州头上的,必然是要求凉州军队整装待发,与关中各自军队配合,驱逐蜀兵、收复失地,平定鲜卑胡人之乱,重新巩固边境的防线。
对此,皇甫晏也是十分积极的,他甚至已经在准备一旦关中军令抵达,他就要亲自率军从武威郡的姑臧城出发,赶往前线,与驻扎在沃干坂的前锋兵马会合,一同出击,与占据陇西郡的蜀兵交战,收复失土了。
护军彭祈却没皇甫晏对战局没有这么乐观,在他看来,晋军一开始调度防御失误,让蜀兵钻了空子进攻祁山方向,后面又救援不利,坐视蜀兵从容攻占了天水、南安、陇西数郡,这陇右地区的仗已经变得十分难打了。
晋国军队再想夺回陇右失地,那蜀中兵马也必定倾国之力来争,而凉州军队所处的位置十分尴尬,他既可以是晋国军队收复失地的急先锋,也可能变成是首当其冲的倒霉蛋。
要知道,得陇望蜀,取陇右,望河西,那都是一脉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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