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到底还是人事斗争,不要作意气之争。
他现在相当于往粪坑里扔了一个炸弹,虽然有可能把敌人炸死,但也有可能溅得自己一身粪。
“需得把裘良搞下去,还有东城,需得拿到整顿的主导权,然后侵蚀兵马司职权,否则这场政争就成了无谓之争。”贾珩眸光低垂,迅速盘算着。
而在远处,内阁首辅杨国昌也在迅速往这边儿赶,行至左掖门,见着黑压压的一群官吏围拢着,喧闹嘈杂。
杨国昌苍老面容上,脸色就有些难看,对着一旁户部侍郎齐昆,愤然道:“贾子钰挟百官扣阙,这是要闹得朝廷大乱吗?”
明明是昨天在御前定下之事,先由贺阁老查察此事,控制此事影响,现在闹得士林哗然,几乎可以想见,弹章如潮,势必不能善了。
齐昆面带忧虑,说道:“恩相,现在关要是如何平息此事,只怕朝局震荡,人心惶惶啊。”
杨国昌布着老年斑的脸上也有几分凝重,正要说话,忽地见到不远处,内阁次辅韩癀以及刑部尚书赵默,一前一后向着大明宫行来。
见此,杨国昌心头就是蒙上一层阴霾。
“杨阁老。”韩癀一见杨国昌,儒雅、白净的面容上现出几出几分意外,说话间,就是上前,面色似是有着凝重,说道:“此事是究竟什么一回事,为何登闻鼓突然响了,还有百官都往大明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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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昌面色淡漠,道:“贾子钰伐了登闻鼓,将范仪被殴残一事咸闻于百官,现在詹事科道,群情激愤,聚于大明宫前,正要扣阙上奏天子呢。”
韩癀闻言,面上“适时”现出惊愕,道:“怎么会到了这一步?”
杨国昌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冲谁,看向远处大明宫前的百官,道:“如今国家多事,彼等不顾大局,妄起朝争,实在可恨。”
韩癀面色不改,朗声说道:“阁老此言,我不敢苟同,国家应考举子被殴残致伤,此事原本就是人神共愤,令人发指,如今百官闻知,群情汹汹,正可见我士林风骨!如见此等凶恶之事而冷眼旁观,如斯,那韩某反而要不寒而栗了。”
这位韩次辅,不得不说,这话说得既有丧事喜办的特点,又软中带硬,格局上又比杨国昌似高了那么一丢丢儿。
刑部尚书赵默点了点头,虽未言语,但对这位浙党魁首也生出几分敬意。
此言同样引得户部左侍郎齐昆,心头微震,也是深深看了一眼韩癀,暗道,内阁……也是波谲云诡,暗流涌动。 杨国昌面色微变,半晌无语,而后,抬起一双浑浊的眸子,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韩癀,竟是笑了笑,说道:“韩阁老之言,高屋建瓴,振聋发聩,老朽受教。”
既你韩绍兴想要借机挑起政争,在内阁换把椅子坐坐,那老夫奉陪就是!
“杨阁老言重了。”韩癀却恍似是惊到了一般,连忙拱手说道。
齐昆见到这一幕,心头蒙上一层厚重阴霾。
虽他也是齐党中人,但对于这种政争也有些厌倦,国家多事,正是同心协力,共克时艰之时……浙党不顾大局啊。
而在两位阁臣争执于无形之时,却听远处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圣上驾到!”
杨国昌整了整神色,就是向着大明宫快步行去,韩癀面色如常,冲一旁的齐昆点了点头,也带着刑部尚书赵默,向着大明宫而去。
而这边厢,百官已经呼啦啦叩拜见礼。
“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传来,崇平帝端坐乘舆之下,身后就是大明宫,望着广场上的众官,目光落在为首的锦衣少年身上,道:“诸卿都平身吧。”
“谢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