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面上,怎么都会将我捎上,老爷却是未必。”
许邛只一味摇头道:“此事我不会同意!”
梁氏不置可否,只又问道:“老爷说要认田,原是想要认多少?”
许邛道:“我心中想着,预先留出你同娘带走的银粮,其余都做折算,能雇多少流民,便认多少田亩。”
正好账册就在手边,梁氏取来一算,最后道:“既是老爷有此想法,不能只你我二人商量,定要先去和娘那一处做个交代,趁着现在一并说了吧。”
许邛道:“自然。”
两人便一齐出了门,转去内院。
许老娘已是接近花甲之年,听完儿子言语,又听媳妇交代,眉头一皱,道:“怎么,难道你们两个当我是死的?”
又道:“我这个岁数,什么事情没经过,什么福气没享过?便是狄人真打进来,杀了也就杀了,早就活够本了,可要是你两个叫我带孩子南去,路途这样遥远,一个两个又是两三岁小儿,爹娘老子都不跟着,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带得动?”
“到时候南边气候不合,水土不服,跟逼我死有什么区别?你们两个,难道一点孝心也没有吗?”
许邛张大了嘴,竟是不知道怎么应答才好。
许老娘又道:“偌大一个府邸,没个人来掌中馈,邛哥又是没能耐的,一人留在京城没什么用,一人去南边也落不了根,还得要立得住的媳妇捎带着才要好,再一说,孩子怎么能没有父母陪着,我一个老婆子带也带不动,走也走不动,不过总算还有点脸面手腕,当年老头子不在,我一人也支撑门第了多年。”
她把话说完,拍板道:“行了,你们也不用争了,一起南去罢!我再一把老骨头,镇宅还是够分量的!”
梁氏着急道:“娘,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许邛也忙道:“百善孝为先,哪里就到这一步了!当真要如此,倒不如不认那什么乱七八糟田亩,也不用娘你……”
他话音刚落,却听重重“砰”的一声,却见自家老娘用力将手拍在身旁桌案上。
许老娘拿眼刀狠狠剐了一下儿子,怒道:“旁人或许可以不认,姓许的却是不能不去认田!”
又道:“当年你家祖上遭灾,自延州一路乞讨而来,若非京中善心人救济,又有朝廷雇使给银,熬过了那两年,后来年岁大了能去卖个力气活,最终把脚跟在此处扎稳,哪有你出生的机会!”
她眉目间冷冰冰的,一面数落儿子,一面又去看儿媳妇。
看儿媳妇时,许老娘面色倒是和缓了些,道:“许家祖上到了京城后立下家规,造桥修路、赠饭施粥都是年年做的,遇得灾年时候也定要收容流民,这些你们都看在眼里,若说有什么讲究,其实没有,不过‘不忘本’三字罢了,你们今后去了南边,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子,总归要把这话传下去,其余皆不论,做事不要对不起‘良心’二字便是……”
梁氏却是道:“娘的话自然有理,只我也有话想说。”
她敛袖道:“我虽嫁到许家,但本来姓梁,我梁家历代习武,做人做事,一向讲究一个‘义’字,社中守着码头,运粮运物,运箭运人,但凡朝廷还有一点子脊背在,一旦打仗,少不得用码头,要是朝廷再一回不要脸面——左右也不是头一次了,总有寻常百姓要走水路逃命,更少不得用码头。”
“爹娘只我一个女儿,此时我是不能走的,只两个小儿既是我肚子里落下来的肉,也是许家骨血,却不能一起送在这地方,娘年纪大了,老爷性子弱,谁人单带他们我都放不下心,不如你二人带着小的南下……”
许老娘本来拿道理压人,此时被儿媳妇也用道理来压,竟不能反驳。
她张着嘴半晌,只好道:“此事我且问过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