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历史书上说,生活在数百年前的“疯诗人”普曼是一个触碰到禁忌真理却又侥幸活下来的人,又有传说记述,这个疯疯癫癫的诗人时常陷入梦境,并自述曾在梦境穿梭各个时空,造访各种光怪陆离的领域。
这位疯诗人曾留下无数令后人惊叹的篇章,他文采斐然,哪怕是在其生涯早期,那些优雅而又深刻的诗句也曾征服过城邦中哪怕最苛刻的评论者们,然而在他短暂生命的末尾,他所留下的诗句却又开始渐渐发生变化——那字词中越来越多地描绘着诡异怪诞的事物,充斥着令人不安的隐喻和近乎预言的狂人呓语,他喋喋不休地想要向世人讲述一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甚至近乎亵渎的事情,并由此变成了一个令人扼腕和畏惧的疯子。
曾经追捧他的人离他而去,曾经赞赏他的人渐渐将他视作危险分子,教会的管理者尝试与他接触,却又无法从他留下的文字中发现任何实质性的、具备污染和亵渎力量的信息。
这位天才却又癫狂的诗人最后的结局则是世人眼中的另一个谜——人们说他被教会监禁,最后安静地死在了一座孤岛上的疯人院里,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一直活了下来,甚至活到了1842年的某个冬天,这些人坚称他们在这一年看到了这位诗人:他站在寒霜那座著名的海崖上,和书中留下的画像一模一样,手中还拿着记录诗句的纸笔。
而一位自称曾在“疯诗人”生命的最后几年照料过普曼,并见证了这个可怜人最终结局的“看护人”则在自己的自传中如此记述:
普曼最终迷失在了他那光怪陆离的梦境里——这位诗人在自己的每一场梦境中遨游,又从梦境中汲取着阅历,来化作他那些华丽而又奇诡的诗句,他最终沉沦于一个遥远到不愿醒来的梦境,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诗人消失在他的睡床上,只在床头柜上留下了一首小诗。
凡娜向前走去,来到那个疯疯癫癫的男子最后消失的位置,在那皱巴巴的纸卷和铅笔头被风吹跑之前弯下腰来将其伸手捡起。
她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困惑,而后她打开了那张纸,有些发愣地看着那上面记录的句子——
“……我看到了,阳光已经败退,在夜色中,万物陷入静谧……那艘船自天空驶来,群星如幕,赐尘世以永恒的酣睡……在沉默中,在沉寂中,在沉眠中,入睡吧,亡者们拥抱着死去的世界……”
风沙卷起,纸片哗啦作响,凡娜突然听到耳旁传来声音,是那个刚刚消失的疯癫男子的声音——然而只有声音传来,周围并看不到他的身影:“看,看,你看到了吗?我看到的那一幕……真美啊,帷幕从大海的尽头升起,倒映在整个世界……”
凡娜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只有盘旋的沙尘,被无序的风裹挟着原地打转,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嗓音略显沙哑:“你也被困在这?”
那个声音却并不理会她的疑问,只是自顾自地咕哝着,说着一些听不太清的自言自语,又过了一会,他的声音才又清晰起来——
“我一直被追逐着,它们追着我,就像闻到血腥味的恶犬……我掉进各种各样的地方,在每个梦境里,总有一道裂隙让我躲避。嘿,我终于累了,让它们追上也没什么了不起……于是我被那名为真理的恶犬啃噬,于是我看到了遥远的事情,于是我到了这里……”
凡娜皱眉听着对方这似乎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意识到和对方交流似乎是一件有些困难的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知道该怎么离开这吗?”
“不不不,不能离开,我的朋友……”那个声音立刻说道,却紧接着便是搞不清状况的胡言乱语,“……我在地下室里,那些穿袍子的人说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铁笼能把我的精神关起来,避免它们在梦境中从我的躯壳里跑出去,火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