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臣按住胳膊。

他环顾四周，目光明亮。

“顾大人，都……都杀完了吗？”

“剩了一些残兵，但是也差不多了，基本上算是全歼。”顾渊轻声说道。

他能感觉到，张臣此刻按着他手臂的手，有些颤抖。

“好……那就好……”张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咱们的兄弟……没白死！”

说完这话，眼睛一翻便昏死过去。

“药师！来个药师！”顾渊赶紧喊了一声。

看着张臣被人带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陶自省站在顾渊的身后，轻叹了一声。

“委屈虎头营和龙象营的兄弟们了。”

顾渊回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这是凌桥做的部署，陶自省下的命令，从一开始，虎头营和龙象营的士卒都知道，他们的任务有多么艰巨，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毕竟他们要独自面对妖族大军，死伤是在所难免的。

就算战术奏效，他们还是会折损很多人。

饶是如此，龙象营和虎头营的士卒们也没有害怕。

就像张臣，他不怕死，看着自己朝夕相伴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那绝对是锥心般的疼痛，可这些在他看来，又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够打赢这一场仗，能够让妖族付出惨痛的代价，便是值得的。

没有人不怕死，斩妖军的士卒亦如是，可如果用自己的命能换十个妖族的命，每个人都是壮怀激烈的。

“吴宁怎么样了？”顾渊询问道。

之前就吴宁伤得最重了。

“没什么大碍，但是肯定得休息几天了。”陶自省说道。

顾渊松了口气。

妖族大军的第一波攻势，就这么被拦截下来了，凌桥已经赶了过来，看向顾渊的时候眼神中满是赞许。

“好小子，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行！”

顾渊的眼神有些怪异，还有一丝丝的……愧疚。

“之前，我去找刀了，所以回来慢了一些……”

凌桥一怔，立刻明白顾渊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走到跟前，摆了摆手压低了嗓子。

“不，你做得很好，就因为你不在，妖族才没有生疑，这才是将胜果最大化……”

“可我们还是死了太多人。”

“但是妖族死的更多！”凌桥的手按在顾渊肩膀上，语气突然变重了几分，“记住现在的感觉，你没错，就算错了也没错，因为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顾渊，你记住，只有某一天，你突然意识到，今日你的行为是正确的，仗就该这么打！你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打仗就是这样，不在一兵一卒，也不在一城一池，你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看清楚正面棋盘，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