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间,拿起剪刀将一截昨夜留下的灯芯利落地剪掉。
管事婆子轻叹了口气:“夫人既知自己是软肋,就不怕被人扣做人质,用来胁迫郎君吗?”
“伱第一日认得我啊。”萧夫人看她一眼:“我这个人,可从来做不出拖累人的蠢事来,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呢。”
“您这意思……”婆子干瞪眼片刻:“您抱着这样的心思,当真更不能让您去了!”
“你说了可不算,我自己的事情啊,我自个儿说了才算。”萧夫人笑着道:“且你该是能懂的,到了咱们这個年纪,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孩子去哪儿,那咱们便想去哪儿。”
婆子眼眶一酸,听不下去了。
“再者说了,我得去见见未来亲家呢!”萧夫人忽然换上嫌弃的神态:“若我不去,就凭那臭小子,何时才能娶上媳妇?莫要忘了,京师还有个韶言呢!到时咱们都得打起精神来应敌!”
婆子眼中酸意一收,哭不下去了。
……
接下来数日,衡玉几乎未能再见得到萧牧。
他终日与严军师等人议事,外书房的门从早到晚紧闭着。
之后几日,则是亲自去了军营,一直在军营里呆到动身前夕,方才回府。
回来时已近深夜了,便与严军师和印海,三人随意摆了桌酒菜果腹。
“敬将军一杯,全当践行了。”严军师举杯。
“多谢严叔。”萧牧改回了久未曾唤过的称呼,将杯中酒饮尽后,自怀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严军师微微一惊:“将军,这……”
“我此去京师,军中一切事务便交由严叔打理,此兵符也交给严叔保管,必要之时可号令军中做出应对。”
听得此言,思及这背后隐含的最坏结果,严军师定定地看着那只兵符,片刻后,到底是双手接了过来。
“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暂时替将军守好北境。将军于京中,但可安心行事,不求一定如愿——”严军师看着萧牧,道:“只求将军平安归来。”
萧牧替他斟上酒水:“借严叔吉言,我也敬严叔一杯。”
印海半壶酒下肚,闻言摇头笑着道:“军师不必太过多虑,将军定能安稳而归,且说不定到时是一并抱得美人归呢,到时咱们将军夫人也有了……”
“未必吧。”严军师也摇头:“万一被吉家留下来了呢?思路局限了不是?”
印海拿挂着佛珠的手一拍脑门儿:“啊,我倒将最紧要的这个给忘了!”
听着两名下属拿自己打趣,萧牧未见不悦与不自在,甚至端着酒杯笑了笑。
三人遂含笑同饮。
“说来,属下倒一直有个疑问,是有关吉画师的——”
见萧牧示意自己往下说,严军师适才拿闲谈的语气道:“还记得九年前,将军初至北地不久后,曾让属下暗中打听过一个小姑娘的下落,说是曾在幽州城外的一座破庙中与之有过交集,虽是萍水相逢,却也很是担心她的安危,并猜测她极有可能是晴寒先生后人……之后种种,许是打探的过程中出了差池,得到的消息是那小姑娘已不幸离世……”
“当年那小姑娘,可果真正是吉画师吗?”严军师问:“此一事,将军可印证过了?”
提起此旧事,萧牧的声音听起来似又温和了几分,眸中带笑点头:“是她。”
严军师闻言笑着捋了捋胡须。
听这语气,看来二人已是相认过了——他指的相认,是吉家姑娘与时家郎君的相认。
将军如今也终有可以托付心事秘密的人了啊。
印海眼中则充斥着八卦的光芒:“将军与吉画师,竟还曾有过这段往事?”
他轻“嘶”了一口气:“照此说来,莫非早在九年前,将军已对吉画师一见倾心,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