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一向通透,正事也好,私事也罢,总是无需多言也早将一切都看得明白,衡玉忍不住弯起嘴角来:“若果真有一日不巧了,如顾姐姐所说那般将事情悉数揽过去,那到时旁人误会了你和王副将可如何是好?”
顾听南叉腰:“那便误会呗,反正到时着急跳脚的又不是我。”
衡玉笑了道:“那就辛苦顾姐姐了。”
顾听南摇头:“我辛苦什么,是辛苦你们家那棵香樟树了才对,免不了要不时遭那铁疙瘩摧残了。你是没瞧见,他大约是担心信封被刮飞,便绑了块小石头,也不知究竟是使了多大的憨力,树皮都被他生生砸掉了一小块儿!”
“好了,我得回去睡了,你看信吧。”顾听南冲衡玉眨了眨眼睛,便转身出去了。
时辰已晚了,衡玉便让女使去送了送。
她自己则站在原处便将那信纸打开了来,只见信纸方方正正倒是极大,但上头却只寥寥一行字而已:一切顺利,白先生明日抵京。
为谨慎起见,也并未有署名。
“就这啊……”衡玉声音低低地说道。
要她说,这两句话,实则皆是废话。
她当然知道他今日一切顺利,消息早传到她这儿来了。
至于白神医明日抵京,她当然也是一清二楚的,哪里还用得着他特意提醒呢?
可正因是废话啊。
她心中所惦念着的,不正是一句废话吗?
他愿意亲自写废话给她送来,而她愿意听这废话——
就是辛苦了王副将和顾姐姐这俩传信的,还有那棵香樟树,大抵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封信里装着的只这么一句废话而已。
衡玉又看了一遍那行字,而后将信纸整齐叠好,重新放回信封内,放到梳妆台上,拿一只装着珠花首饰的梨花木匣子小心压好。
她心满意足地躺回到床上,将白日里刚晒过,暄软带着阳光气息的被子拉过肩膀。
翠槐熄了灯,上前要将床帐放下时,衡玉又转头借着洒进来的月光往梳妆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床帐在眼前缓缓落下,衡玉将头转回摆正,微微弯着嘴角闭上了眼睛。
……
翌日晨早,衡玉去孟老夫人处请安的路上,恰遇到了同样过去请安的自家兄长。
“正巧有事要同你说,昨晚归家迟了,想着伱应睡下了。”吉南弦道。
“可是昨日早朝之事吗?”
吉南弦点头,只从理智客观的角度将经过复述了一遍,并未掺杂个人想法。
虽是在自家,但走在路上,身后跟着下人女使,自是不宜谈得太深。
衡玉自然也懂,只是听着,也不多言什么。
总归事情是顺利的,过程如何,相较之下已不算紧要,但细听之下,却也能从中判断出一些各方的态度与立场。
比如皇帝,比如以姜正辅为首的文臣,再比如太子……
衡玉一路思索着,来到了孟老夫人的居院。
兄妹二人请安罢,孟老夫人笑着道:“小玉儿留下陪我用早食吧。”
“祖母,那我呢?”仿佛被无视了的吉南弦问道。
孟老夫人这才分了眼神给孙子:“你不回去陪媳妇,哄孩子,在这儿碍得什么眼?”
“是。”吉南弦唯有道:“孙儿这就告辞,不打搅您这天伦之乐了。”
孟老夫人笑嗔了一眼他那故作哀叹的模样,将人赶了出去。
衡玉陪自家祖母用了早食后,又陪着吃了半碗茶。
“萧节使那图,是真的?”孟老夫人端着白玉玲珑茶碗,含笑随口问。
衡玉点头:“是真的。”
“那,当真是从晋王府寻到的?”孟老夫人又问。
内室里已无第三人在,老夫人的贴身管事婆子亲自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