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对于这座城里的愚蠢百姓们都不会太担心。不要忘了,宁姑娘可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夷人,你们那位大皇子,总不能说也像你一样,不承认自己的身世。”
范闲耸耸肩,知道他说的是对的,陛下如今仅剩下三个儿子,其中成年的两个与东夷城都有太多的瓜葛牵绊,南庆真要发兵来攻,确实麻烦不少。
“最关键的问题是,人生一世,有很多坑,你明知道就在身前,可是迫于无奈,还是只有睁着眼睛跳下去。”
四顾剑瘪着嘴,单臂指向剑坑的深处,整个人浑杂着一股死亡的老人气息和难以抵抗的压迫之意,幽幽说道:“三年前,我就对之澜说过,明知道眼前这是一个大坑,可我还是要跳下去。”
这说的是大东山之事,不论是苦荷还是四顾剑,在动身前往刺帝之前,都曾经考虑过无数次,都曾经怀疑过这是一个大坑,只是时不我待,时势逼人,两位大宗师不得不跳,然后摔的极为凄惨。
范闲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等使团到后,该做的事情总还是要做完,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操心,所以说……我们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谈一些比较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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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四顾剑忽然很恼火地骂了起来,“老子马上就要死了,已经两年多没有出过这间破庐子,怎么开心得起来?”
“噢,您真可怜,一身修为虽在,却是行动不便,不敢随意出庐,竟被自己的大徒弟逼得枯坐数载。”范闲嘲笑说道:“当年魏灵王生生被自己的儿子饿死在离宫之中,如果云之澜也来这一手,你这位大宗师,未免也死的太难看了些。”
“我可不是魏灵王那种废物。”四顾剑的眼窝深陷,泛着寒寒的光,“我只是不愿意出去,和之澜有什么关系。”
“坐轮椅晒太阳,确实有些老而将死的可怜感觉,不过你总得习惯一下。”范闲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即便是将死的大宗师,如果要出庐,谁敢拦他,谁能拦他?
“嗯,有道理。”四顾剑忽然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今天阳光不错,要不然你推我出去走走?”
范闲怔在当场,心想剑庐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即便四顾剑发话护住自己,可是在东夷城内走走?这个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些。
“北齐皇帝陛下还在庐内。”他低头轻声说道。
“那不是你的女人吗?大家一起逛。”四顾剑咳了两声,唤来童子,去房间中请出北齐小皇帝。不多时,已经穿好了身上衣衫的小皇帝从剑冢的对面缓缓行了过来,隔着老远,便瞧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四顾剑,以及很没有礼貌坐在剑冢旁的范闲。
昨夜的衣衫或许早撕破了,剑庐准备的不错,小皇帝战豆豆今日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衣裳,看上去没有丝毫媚感,有的只是偏于柔弱的儒生气息。
来到二人身侧,小皇帝微微一笑,沉声说道:“剑圣大人的面,果然很难见。”
四顾剑微偏着头,极为无礼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挥手将那名童子赶的远远的,许久之后,才唇角微翘,望着北齐皇帝轻声说道:“见过皇帝陛下。”
“剑圣大人客气。”小皇帝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坐在自己身上的范闲一眼,这等养气功夫,着实是世间第一流人物。
然而平静的外表,却被四顾剑很轻松地打破了。这位大宗师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笑望着北齐皇帝,嘶着声音说道:“我这种老怪物没什么好见的,只是一个女皇帝,倒是千年以来第一个,能够亲眼见到陛下,我很高兴。”
此言一出,北齐小皇帝的脸色顿时变了,恼怒而阴寒地狠狠盯着范闲,范闲却是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四顾剑望着小皇帝微笑说道:“一,我已经知道陛下是一位女子。二,我已经快要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