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张升说着,不疾不徐的取出了望远镜,当他的眼睛落在了张元锡身上时,张升那谦和的笑容,顿时凝固,他深呼吸,死死打量,内心的狂躁,久久不能平息。
张升觉得自己看错了。
望远镜的镜片之后,他瞳孔开始放大,最终……确定了。
是他儿子。
望远镜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镜片摔了个粉碎。
张升打了个冷颤,一脸铁青。
一个官员道:“张部堂,张部堂,这是怎么了,张部堂,您说话啊。”
看着浑身僵硬的张升,众人纷纷涌上来,表示关切。
“戳达姆娘!”张升发出了怒吼:“那是我儿子,那是我儿子,来人,快,快停止,开了门,派出骑手,将我儿子救回来!”
张升说着,人已朝着女墙扑去,腿已架上了墙,几乎要翻过女墙,从这城墙上翻身跳下去。
这高耸的城墙,一旦跃下,定会粉身碎骨。
还好这里人多,众人忙是将他扯住。
张升顾不得体面了,骑在女墙上,高呼道:“救人啊,救人啊,方继藩,你缺德不缺德啊,我哪里得罪了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我造了什么孽啊,快,快下去救人啊,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
此时,所有人盯着方继藩。
方继藩面如常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
确实有点缺德了。
张部堂就算得罪了你,也不至于如此啊。人家就这么个儿子,你要让人绝后吗?这事太不地道了。
张升接着滔滔大哭。
可那阿卜花见状,脸色却是铁青。
居然派出了一个瘸子。
这可是五太子,是咱们鞑靼的神射手,是长生天眷顾的大可汗的儿子,对方,竟只派出了一个瘸子,来羞辱五太子。
他眼眸里,掠过了一丝锋芒。
这……是耻辱。
是奇耻大辱。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不经意的微笑,既如此,那么就更加不能客气了,这个瘸子,必须死。
另一边,张升已是哭的惊天动地,他被人从女墙上拉了下来,却是哭的死去活来,锤着自己的心口:“方继藩啊方继藩…”
…………
城下。
张元锡并没有受任何的影响,他站定了。远远眺望着前方。
在自己的正前方,五太子赤术,距离自己大致是三百多步之遥,这个距离……很合适。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瓮城,四面都是高墙,因而,无风。
他均匀的呼吸,放下了箭箱。
在他的对面,五太子赤术,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起初他没在意,毕竟相隔甚远,对于赤术而言,无论对手是谁,其实都不重要。
他乃鞑靼神射手,一百八十步,都可百发百中。连自己的父汗,都经常夸奖自己。
要知道,寻常的射手,能有百步内命中目标,就已合格了。
可慢慢的,赤术眯着眼,极努力的观察,这才发现……对面,果然是个瘸子。
一下子,赤术暴怒。
可耻!
卑鄙!
这是故意用这个方法,来羞辱我们鞑靼人吗?
好!
他开始徐徐前行,双目喷出了怒火。
今日……就让人尝尝他的厉害,瘸子又如何,先杀了再说。
他疾步而行。
可是……
在三百五十步外。
脸色平静的张元锡呼处了一口气。
而后,他自箭箱里,取出了一枚狼牙箭。
这辈子,虽为礼部尚书之子,可是他籍籍无名。
这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