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日子倒也过的去。”张升说罢,上前,询问一个跪地的教员道:“敢问高姓。”
这教员吓了一跳,忙道:“姓张。”
“张先生。”张升笑了:“你我还是本家。不知先生在此,待遇几何?”
张教员显得有些犹豫:“学生乃是增广生员,入学执教已有半年,一年薪俸四十五两,虽是不多,不过学里包了吃住,日子倒过的去。”
四十五两,比之某些技艺高超的匠人,少了一些。
可包吃包住,是很难得的。
且没有什么负担,压力也轻,足够体面的生活了。
张升捋须,乐了,眼里放光,道:“陛下,这实是互惠互利的大好事啊。若真是有利可图,商贾们自是巴不得多建书院,招揽更多的孩子来读书,读书人,也可谋取一个饭碗,臣自掌礼部以来,如今有功名的读书人,日益增多,家道中落、生活困顿的也不在少数,既可安置读书人,又可广施教化,甚至……还可盈利……不对……”
他看向梁敏:“怎么来的这么多读书的孩子呢?”
梁敏忙道:“回张部堂的话,这些孩子的父母,多为匠人,有的……做一些小买卖,甚至还有不少自耕农,容城县新政以来,他们不少人挣了一些银子,一年下来,几十两银子收入的,大有人在……”
张升颔首点头,果然,一年五六两的学费,虽是不少,不过……若是家庭的生活改善,却也不算多。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梁敏道:“保定府这里,人人都重视教育,以往读书人,只为了功名,所谓最是无用读书人,这是因为,若是读书人不能金榜题名,他这肩既不能挑,手又不能提,若是家庭困顿,日子就更难熬了。”
弘治皇帝不断点头,这些事,他略知一二。
“可如今,百姓们知道了读书的好处,所谓学而优则仕,可哪怕是学的差一些,若能读书写字,在这保定府,未来也总能谋一个好出路,譬如,做这教员,又如,在作坊里做账房先生,哪怕是商家雇佣掌柜,也是需要人能读书写字的,还有不少高级的匠人,若大字不识,根本无法胜任,这些工作,固然远远不如金榜题名,可比之寻常的苦力,不但收入要丰厚,且也体面不少。”
“是以在容城县,不少父母,都愿送子弟来读书,学堂一再扩编,依旧不足。”
弘治皇帝恍然大悟。
一个县,七八千的读书人,原来是这么来的。
弘治皇帝听罢,大笑:“这才是教化啊,哪怕不需官府操心,人人也肯向学,所谓读书明志,读书明理,若天下各州县,都效仿容城,何愁这教化不兴呢?”
张升和马文升,此时也从略带几分不喜,露出来了笑容,张升连连点头:“读书知礼,可学了,要能用,用了,才可使更多人学习……老臣……无话可说了。”
弘治皇帝心里不禁感慨起来。
他突然道:“朕从前,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大治天下呢,朕曾劝农,曾以仁孝治天下,也曾推行教化,甚至……倡行节俭。朕一直在想,古之大贤们的太平盛世,为何朕使出无数的气力,可总是无法挪腾一步,反而,与那目标,越行越远。”
“今日……朕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大治,求的乃是百姓富足,吃饱了、穿暖了,自然会有所求,无需特意去教化,一切自可水到渠成。”
方继藩心里也有触动,道:“陛下,正是这个道理,百姓们都是极聪明的,官府要做的,只是让他们能够靠着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其他的事,自是因势利导,水到渠成。”
弘治皇帝听到学舍里,孩子们读着:“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
弘治皇帝似乎想到了自己年幼时求学的时光,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