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结、杜甫、皇甫冉三人对视一眼,没想到旁人多年守选尚不可得的官职,自己如此轻松便能得到,连忙称谢。
杨銛抚须而笑,称赞了他们几句,认为这些俊才便是他往后拜相的班底。
可事实上,榷盐该怎么榷,他还是不太明白。
大部分时候,都是裴谞与薛白在讨论,意思也简单,在河北各个产盐地设盐官,向盐户收购盐,再卖给商人。
裴家对这些事非常了解,使杨銛顿增不少信心。
许久,好不容易谈完了这些杂务事,又说起了下一步如何争权夺势。
“要让哥奴罢相,须使圣人知晓我等治国远胜于哥奴,老夫料定哥奴必有侵吞税赋之事……”
裴宽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是看谁征收赋税能让圣人更满意,只靠老实收税是比不过李林甫的,当给李林甫使绊子才对。
杨銛一听便明白过来,道:“查哥奴!御史台有我的人。”
“欲查哥奴,当查王鉷。”
话到这里,裴宽便看向杜有邻,道:“老夫欲为你谋划,且先复官为户部员外郎,其后再求品阶,可否?”
“多谢裴公。”
裴宽朗笑,拍了拍杜有邻的肩,叹道:“可惜,你我未成为亲家,老夫年岁大了,管不了小女娃……”
原本也只是卢家牵线,让两家儿女相看,杜有邻本就觉得高攀,对此不以为意。
杜五郎更是高兴,不住拿眼看薛白,似有话想说。
裴宽轻描淡写拒了杜家,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薛白身上,语气愈发亲切。
“听闻你阿爷外出躲债了?老夫可有能帮上忙之处?”
薛白道:“不知去了何处,苦寻多日,总是不能找到。”
“老夫使人帮忙寻觅吧,好让你们父子早些团圆。”
“那便多谢裴公了。”
杨銛一眼便看明了裴宽的心思,暗道自家妹妹的相好,却要当裴宽的孙女婿不成?
薛白虽还未入仕,在诸人眼中的才望却已不俗。
如今靠山亦有了,前程已清晰可见起来。
回程路上,拐入朱雀大街,薛白下车骑马,杜五郎非要去他家作客。
两人并辔而行,随口聊着天,颇为轻松。
“今日裴公说到姻缘,我想起一件事来。”
“嗯?”
“我舅家阿妹,可是死活想要嫁给你,在家中闹得厉害,砸了许多物件。”
“她还会砸东西?”
“哎。”杜五郎道:“我亦想将阿妹嫁你……你呢?”
最后两个字极是小声,像是被他自己吞了一般。
且正好有大队人马进入朱雀大街,人仰马嘶,薛白转头去看,并未听到杜五郎的声若蚊吟。
“有节度使回京述职了?”
“什么?”
薛白驻马相看,喃喃道:“陇右将领?”
“哎,你可少管闲事。”杜五郎忙拉过他的缰绳,“都嘱咐你了,莫再惹麻烦,让我们安心备考,明年当进士。”
薛白已然看懂了是何人回京,随他拉着马,转回长寿坊。
柳湘君正带着几个女儿坐在前院绣花,抬头见他们回来,连忙关切地迎上去。薛白依旧是含笑应对,礼貌中带着些生疏,反而是杜五郎很热情,扶着她坐下,与她聊起天来。
“伯母安心便是,我与薛白如今都是入了圣人的眼的,轻易谁能动我们啊?”
“如此便好,每次听你们入了狱,老身这心里总是忐忑。”
杜五郎耐心宽慰着。
偶然间目光落处,薛三娘坐在一旁娴静地绣花,绣的是幅逗猫图,他便猜是否因他带她到杜宅看猫了。
这种彼此间小小的心思挠得他总是牵挂……达奚盈盈对他而言,却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