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妗隐隐察觉到了此事所图不小,此时却也没多想,只觉他竟这般高尚。
杜媗则没想这许多,仔细听了薛白所言,问道:“我明日到东市打听,直接买下几间书铺、造纸坊,如何?”
她看着温温柔柔,其实一直管着丰味楼的账目,手底下过的都是大钱,真做起事来,气魄倒也不俗。
薛白这才刮目相看,道:“好,工艺之事,我略有心得。接下来我会指出工艺提升的路子……”
先是商定了这计划的大概,杜家姐妹便回了房,是夜,她们却没有再过来。
但只在次日中午,杜媗竟已对书坊之事有了头绪。
“我使人在东市打听过,能开书铺的往往颇有背景,却正好有一户商贾打算将铺子盘卖。一道去看看可好?”
“这般快便打听到了?”
“二娘昨日傍晚便送了食盒让达奚派人打听。”
杜媗领着薛白上了马车,一路细心说着。
“这商贾名为姜澄,乃川蜀人士,以制纸起家,在东市开了铺面,后院有间作坊。他原本供应朝廷的公文所需的白藤纸,近年朝廷数次减少纸张用度,他生意一落千丈,遂决定变卖长安产业……”
说着这些,马车颠簸了一下,两人坐得本就近,杜媗倒在薛白怀里,他便顺势抱住了她。
她今日穿着一身男装,却只是为了方便出行,能很明显看出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因不习惯在白日里这般亲近,她低下头。
“昨夜怎没过来?”
“别说这个。”杜媗一慌,本想躲开,犹豫了一下,却是倚在薛白怀中,轻声道:“我又不是只贪欢娱才来找你,是因为……心里有你。”
相识以来,她只有过这一句情话,心意却表达得很明白,总之不愿让他太累,希望能多帮他一些忙。
之后,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握住薛白的手,继续说起来。
“朝廷之所以年年减少纸张用度,因公文、诏书只用白藤纸,纸坊砍伐古藤,原料愈稀,价格愈涨,故而纸荒。如今则多用婴州、杭州等地进贡之白编绞、排绞、藤纸,价格依旧高昂。而民间则多用黄麻纸、葛纸、竹纸。”
“已有竹纸了吗?”薛白疑道,“我却不常看到。”
“有的,只是竹纸粗劣,难登大雅之堂。要刊印书籍,还是得选昂贵的白藤纸为佳……”
两人说着话,马车驶入东市、拐向卖书籍的曲巷。
薛白掀帘看去,凡是来买书的几乎都是携婢带仆的高门子弟。这年头寒门都读不起书,更何况平民。
也该开始一点点地改变了,过程会很慢,和风细雨,但天下事本就需要极大的耐心。
又到了过渡、铺垫的章节,写得慢。今天又晚了,第二章还在写,没那么快,大家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