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言,礼部位于皇城之中,地处尚书省……欲包围礼部,必先包围尚书省。”
“好!岑二十七郎说得好。”
“皇城守卫众多,若敢胡闹,金吾卫必来驱赶。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们务必要先堵住礼部尚书崔翘,围着崔翘,逼他表态,方可使金吾卫投鼠忌器。”
“我来。”高适迈步而出,道:“我来制伏崔翘。”
“高三十五,你莫不是想要出一口恶气?可别弄伤了他,哈哈……”
两日后,礼部。
“迁我为东都留守的旨意不知何时才能下来啊?”
崔翘看着窗外,心中叹息了一声,心想这朝中真是没甚好待的了,李林甫把持朝政,权贵之家只顾牟私利,不如归去。
奏书搁在中书省,却一直没有批复,包括罢黜薛白之事也耽误了。
想必是颜真卿那篇文章起了作用。
可笑,说是写给他这位礼部尚书的,他一个字都还没看过,却已传遍长安了。近日越传越离谱。
“崔公有鉴于‘野无遗贤’一事,欲多举荐贫寒举子金榜题名,故意点了官奴出身的薛白为状元。”
再这样下去,等到他迁为东都留守,只怕要有人说他是为寒门出头得罪权贵了。
心情忧虑地走出了礼部,穿过有着“仙台”之称的尚书省,前方是皇城大街。
“崔公!”
忽有人喊了一句,崔翘回过头,认出了高适,当即摇头。
“见过崔公,学生冒昧,敢问学生的科举诗赋有何不妥?”
崔翘无意与他深谈,道:“你的诗赋悲壮有雄气,很好。可惜不擅应试诗,何必醉心科举?”
“可否请崔公赐教?”
“……”
远处,有举子跑过皇城大街,涌向仙台。
崔翘意识到不对,转身便走,竟被高适一把拉住。
“崔公莫走,请崔公再指点一二。”
“你们……”
高适身强体壮,崔翘竟是半点也挣扎不开。有几个随从上前要拦,高适便拉着崔翘跑,挤进了赶来的举子之中。
“是崔公?恳请再看看我的行卷!”有举子惊喜道,“崔公为国取士,看才华而不看出身,真丈夫也!”
“放开老夫,你们放开!”
但已有越来越多的举子围了上来……其实也未必是举子,谁知是否被有心人收买了。
潮水一般的赞誉也向崔翘涌来。
“崔公能点官奴为状元,古往今来第一人也!”
“住口!”崔翘根本不认,道:“薛白并非官奴,他乃河东薛氏,平阳郡公之曾孙,此事乃御前佳话。”
他恨不能接着再叱上一句“你们这些平民子弟还在奢望什么?滚吧!”
但他的随从已不知被挤到了何处,只留他苍老的身躯在人群中风雨飘摇,十分无助。
“听到了吗?薛白并非官奴……”
“薛白就是官奴!他不是我儿啊!”
忽然,前方有人大哭了起来,众人转头看去,有人喊道:“是薛灵,薛灵来了!”
“就是那‘湘灵鼓瑟’的薛灵吗?”
也难为薛灵这一个赌徒,在一夜之间让众举子知其名了,他被一个大汉拉着,挤过人群,站到了崔翘的面前。
“诸君听我说,我就是薛灵!”
“……”
薛白知道,李隆基不会主动承认在上元夜搞错了一个佳话。那他又到了必须摆脱薛灵之子身份之时,那就只能违背圣意,执意揭破,并在世人面前坐实了。
这很冒险,但他可以试着把坏影响降到最低。首先要尽快,趁李隆基还没表态,晚了就是抗旨了;其次不能再闹到御前,那会让李隆基没面子;最后要让薛灵主动揽下弄错的原因,快刀斩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