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死之事颇为忌惮。
他原以为杨家与薛白的结拜是开玩笑,毕竟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三姨子与薛白打着姐弟的名义厮混,据说是玩得很过火,没想到今日还真见了他们之间手足情深。
“坐吧,太真好不容易好些了,你又惹她哭。”
“臣有罪。”
李林甫冷静旁观,打量着杨国忠、薛白,认为这送礼与不送礼之间,高下立判。
薛白虽没有把圣人哄高兴,却打动了杨贵妃,那一脸的悲哀严肃更是表示了其人之顾念旧情。相比而言,杨国忠就有些浮了,真遇到事时,谁更可靠,众人心中自然清楚。
另外,薛白似乎真的隐隐有与杨贵妃避嫌之意,此事毫无痕迹,唯在对此有所猜测之后,才能有一丝察觉。
李林甫侧目看向高力士身后的宦官们,只见吴怀实的目光正在薛白与杨贵妃之间打量着。于是他又想到,是否因为薛白得罪了吴怀实才被这般陷害,否则薛白岂敢自寻死路?
他陷害了无数政敌,还从来没敢往谁身上栽这种罪名。
之后,李林甫又想到一件事,陈希烈擅自把薛白调回长安,这背后若不是贵妃授意,怎么敢的?
……
与此同时,薛白亦感受到了李林甫、杨国忠略有些敌意的目光,他却没放在心上。
李林甫正焦头烂额,在对付过王鉷之前,想必不至于再树敌。
至于杨国忠,显然是怀着较劲的心思。
杨国忠升官是快,得圣人倚重,身兼多职,几乎要掌控杨党;但薛白走的根本就不是这路子,他是状元出身,校书郎起家,在县尉任上攒政绩一步一个脚印,长安县尉官职虽小,却是天下士人瞩目。
这是最堂堂正正的官途,积蓄的声望远比官阶重要。官阶这种东西,说贬就能贬,可谁能贬掉一个名臣的声望?
薛白今已走到这一步,有何必要与一个幸臣较劲?与一个佞臣比送礼?没来由跌了身份……
兴庆宫外。
刁丙抬起头,望向那座灯火通明的花萼相辉楼,犹觉恍在梦中。
他平生是第一次来长安,见什么都觉得惊叹,巍峨雄伟的城墙、笔直广阔的街道、琳琅满目的集市……还未从震憾中回过神来,他竟还被带到了皇宫外。
“阿庚,你再掐我一下。”
“从昨天,都掐了十多下了,阿兄就不怕我给你掐肿了。”
刁丙无法正常对话,他时而看看那些披着全甲来回巡视的北衙禁军,时而看看更远处身穿锦绣的行人,感受到他们过的是与他完全不同的生活。
一个小例子,长安城的街道全铺着石板,即使下雨也不会轻易让泥泞脏了鞋子,刁丙此前从没想过还有这种便利。他是在下雨天还要把草鞋脱下来塞进怀里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受上苍眷顾才能生在长安。
薛白把他从山沟里带到长安,带给他的感触无以言表,这辈子大概不会有任何人能再次激荡他的心。
难得的是,刁丙今日穿的是一身崭新的武袍,踩着一双靴子,他不能给郎君丢脸。
“小人要求见圣人!”
前方,忽然有几个人慌慌张张跑来,直冲通阳门。
守宫门的禁军当即便执戟上前,将这几人挡下,喝道:“退!何人敢擅闯宫门?!”
“将军,小人要向圣人喊冤!我家郎君是圣人外甥,无故被长安县衙捉拿……”
“退!退!退!”
禁军士卒叱喝,喊到第三遍,用力一推,直接将这几个家仆推倒在地,摔得满地打滚,其中一人正滚到了刁氏兄弟的脚边。
刁丙连忙退后两步,免得被对方扯到衣襟。
同时,他拧起眉头,心想这事与长安县衙有关,可莫牵扯到自家郎君这个刚上任的长安县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