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中乱得厉害,偶有人出来反对,却也几乎没人理睬,得以一直顺利进行。”崔南溪端着茶如实的向宋游答道,“只是大典编纂毕竟不是易事,要许多博学之士同心共力,多方考据,长期以往,耗费俸禄钱财还是其次,许多博学之士便都将时间用在了这上面,因此也不知何时会被叫停,我们这几年只得拼命收集编纂,以求快点成书。”
“难怪崔公憔悴了不少。”
“若是不能编纂,那真是辜负先生了。”
“在下也想早日见到它。”
宋游说着笑了笑,干脆直言:“本身打算下午去拜访崔公,是有事想请崔公相助的。”
“嗯?”
崔南溪顿时一愣,睁圆了眼睛,拱手行礼道:“不知有何事能替先生效劳?”
“崔公可知蔡神医?”
“蔡神医医术通神,济世救民,谁人不知?崔某这几年编纂大典,没少整理记录蔡神医的方子。”崔南溪说道,“只是最近几年来,也不知蔡神医行医走到了何方,竟都没听说他老人家的消息。”
“蔡神医这几年一直在苦心创作,浓缩毕生心血,著了一本绝世医书,名为《蔡医经》。”
“绝世医书?”
“此书不讲术,只讲道,讲疾病药理的本质,讲行医之人的思索,若能问世,必将造福于民。”宋游顿了一下,“然而医经被天所妒,几次成书又几次因巧合而被中断,如今终于成书,想请朝廷印发天下,以救世人。”
“听说如今世道奇怪,常有妖邪疫病滋生,祸害世人,若医书问世,那可真是不知要救多少人啊。”
崔南溪睁大了眼睛,连忙起身拱手:
“这哪里是先生要崔某帮忙,分明是先生与蔡神医相助天下人啊!”
“崔公若愿帮忙,得请楷书手来在下这里抄录,若在别地抄录,恐怕出意外。”
“嗯?”
崔南溪又愣了一下。
不知宋游为何这么说,但也没有多问,稍稍一想,只认为是世间有妖邪带来疫病,若知晓医书问世会来捣乱之类的,连忙答应下来。
随即双方叙了一会儿旧,又聊了一会儿如今的朝堂与未来的天下,崔南溪这才与他道别,骑驴离去。
留下一壶酒,一包红糖。
没有几天,就开始有国子监的楷书手来宋游的小楼里抄书了。
清早就来,傍晚才归。
每抄一篇,就送去印书坊,刻印成版。
一时小楼下边摆满桌案,全是墨香。
三花猫便常在桌案之间行走,时而看看这个的字迹,时而瞅瞅那人的神情,或是躺在门口晒太阳。起初这些楷书手还担忧猫儿破坏纸张,后来慢慢也习惯她的存在,有时竟也与她说几句话。
三花猫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可一回到楼上,她就变作人形,不是与宋游小声讲自己在下面的见闻,哪个人抄得快哪个人抄得慢,哪个人与她说话哪个人脚很臭,就是拿起她的柳枝与燕子一同练习凭空搬运之法,只是用来练习的搬运之物从细小的米粒变成了石子,又变成了碗碟。
如此一日日冬深。
冬日萧索,萧索的却不止天地山水,城中百姓生活也变得萧索起来。
天气一冷,就更难讨生计了。
街面上似乎更乱了几分。
欺行霸市、偷鸡摸狗与在僻静之处劫掠行人的人都变多了一些。一旦乱起来,就引发连锁反应,与此无关的乱子也变多了。
就连国子监跑腿的胥吏怀揣书稿前往书坊时,因为神情小心,都被人认为是怀揣重宝,有些江湖人还跟了他一截。好在毕竟穿着制服,目前这些人倒也没有胆大到这个地步。
民间风言风语亦是很多。
有人说是顺王之乱坏了长京民心,有人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