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燃听着这话,哪有不明白墨的来历。
那日在街市上,沈宴自个儿买了墨,那这墨是……
“公主后来找过你?”她不是禁足了么?
“不曾。”沈宴望着沈雨燃的神情,解释道,“那日庙会之后,公主府来人送了些墨纸砚,是公主谢我当日在庙会上相护,我不敢留下,只是对方坚决得很,便留了一方墨。”
沈雨燃自是为沈宴担忧。
荣安是公主,有帝后的疼,她做错事也好,走错路也罢,帝后都会为她兜底撑腰。
沈宴不一样,他是穷苦读人,只有考取功名这一条路。
一旦走错了路,便是万劫不复。
沈宴抬起头,迟疑道,“五姐姐,我不该留么?”
“一方墨而已,用就用了,”沈凌风也在旁边,沈雨燃不好多什么,便把话题岔开,“可巧我让紫玉给你们收拾了些墨,回头你们离开的时候记得带上。”
“多谢五姐姐。”
沈雨燃仔仔细细地着图来。
沈宴画工了得,虽然纸上没有用别的颜色,但各处墨色深浅不一样,浓淡得宜,别有意。
经过方才的事,沈宴颇为沉默,只有沈凌风一个人在跟沈雨燃解释着宅院各处的状况。
沈雨燃瞥向沈宴,见他身着青色儒衫,白净儒雅,姿仪优美,恰是诗里写的“皎如玉树临风前”的美少年。
也不怪荣安会一见倾心。
“五姐姐瞧着哪处更好?京城的房子都是极抢手的,之前我们好的一处,还没等阿宴画完,就已经卖出去了。”
沈雨燃完图纸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问问槐树巷这一家吧,八百两银子能不能买下来。”
京城宅子贵,动辄数百金。
这院子不算多宽敞,不过一头是铺面一头是宅院,正是沈雨燃想要的。
左右她已经攒了两千多两银子,不急着一口吃成胖子,先买下一处,再慢慢打算。
“知道了。”
正事完,沈雨燃便留他们在悦春吃晚膳。
上回带着沈宴在悦宾楼吃了顿好的,沈雨燃早有心思请沈凌风尝尝鲜,便让大厨房也做了几道好菜送过来。
如今东宫内宅虽是宋绮心管着事,可都是以沈雨燃为尊,添几道菜轻而易举。
饭依旧摆在暖。
桌子上满满当当摆了十几个碟子,既有烤羊肉、酥骨鱼、糖醋排骨和蒸鹅这样的大菜,又配了炒鲜百合、素鸡、糯米藕片和几样开胃爽口的凉菜,汤品也备了两种,既有杂菌鸡汤,又有云腿笋片汤,都有滋味。
“自家人吃饭,不必那么拘礼,想吃什么就自己夹,我可不管你们。”
“知道了,五姐姐。”
沈凌风和沈宴此行北上丢了家里给的行囊,面上虽打着哈哈,心里却愧疚的,身上虽有沈雨燃给的银子,却想着不能再叫沈雨燃给银子了,因此花得节省,从国子监下了学就吃一碗阳春面。
沈雨燃倒不知这些,见他们吃得香,也觉得欣慰。
她稍稍用了些,便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云腿笋片汤。
萧明彻走进来的时候,便到他们姐弟三人满室融融一起吃饭的场景。
外头天色将暗,暖点了两盏灯笼,沈雨燃坐在桌子的一侧,碗筷整齐地放在跟前。
她在家时穿得素淡,发间没有金玉装饰,只簪了一朵玉色薄纱堆叠而成的宫花。
因着随意,她坐得歪歪扭扭,伸了只手支着下巴,笑着两位兄弟。
萧明彻站在暖门前,脚步顿住,轻轻干咳了一声。
“太子殿下。”沈宴和沈凌风先瞧见他,连忙放下筷子,起身朝他行礼。
沈雨燃诧异他的到来,缓一步起身,朝他福了一福。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