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画像上的人,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反正郎才女貌的,跟神仙眷侣似的。”
“我也见过,那女子的腿好像不便,我到马车上有个轮椅。”
“我也到轮椅了,他们来我的摊吃馄饨,女的没下车,是男的端着馄饨上去喂的,一举一动,倒是体贴得很。”
“可不是,那男人出手阔绰着呢,在我店里买了不少首饰,都是是价格不菲的,不过,有这么个漂亮媳妇,谁不是若珍宝,哎呦,谁打我?”
那首饰店老板痛叫一声,捂住了脸,下一刻到砸自己的是一锭银子,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他捡了银子,连连作揖。
祁隐则盯着一个穿着灰色布衣、身材瘦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你到轮椅了?”
宁茶怎么会坐轮椅?她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段玉卿对她做了什么?
他微垂着眼眸,遮掩住了眸子里的阴郁森冷,那握着银元宝的手倏然攥紧,直攥得银元宝都跟着变了形。
“茶,茶——”
他喃喃着她的名字,眼中的光如流星垂落,只剩下无望的死气:“茶,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夜色很深了。
深深的夜色下,海面是黑色的。
忽而一个黑影从海里爬出来,大概是精疲力尽了,动作迟缓得像是一只笨重的海龟。
终于,他爬上了海岸,脱力地倒在地上。
“咳咳咳——”
他猛咳了几下,将胃里的海水吐出来,腥咸的味道翻上舌尖,苦涩让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叶蝉咳了好一会儿,才仰面躺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地舒了口气。
冲上岸边的海浪一下下拍打着他的脚面,湿透的长袍紧贴在身上,露出的皮肤被泡的发白、起了褶皱。
叶蝉满身的污秽与沙砾,湿成缕的头发粘在脖颈、脸颊,狼狈得像是冤死在海里而爬上岸找替身的水鬼。
可不是冤死?
段玉卿下手真是黑!
他们这恩怨又添一遭啊!
没错,叶蝉恢复记忆了。
他被扔下海后,被灌入鼻腔的海水呛醒,同时复苏的还有他深藏脑海的记忆。
他在濒死之际,想起了和宁茶的纠缠。
不仅是宁茶,还有祁隐、段玉卿!
叶蝉落在海滩上的手紧攥成拳,满手的沙砾磨的掌心生疼,但他无知无觉,最终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段、玉、卿!”
这个卑鄙人居然不念一点旧情,真的对他动杀心!
他越想越气,一拳捶在海滩上。
但再气也无济于事。
冰冷跟饥饿折磨着他。
他歇了一会,喘匀了气,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准备去找点吃的。
刚跨入密林,倏地传来一声尖锐阴森的狼啸,身旁的矮丛随之发出沙沙声。
叶蝉警惕地停步,发现几双幽深的绿眼睛在暗夜里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并渐渐将他困在了包围圈里。
群狼围困,他甚至都能听见它们口水落上枯叶发出的滴答声。
“嗷呜~嗷呜~”
群狼发出狩猎的信号。
叶蝉手上没有兵器,力气也不足,感觉自己倒霉透顶,怕是要葬身狼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