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太的病房门口，就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啜泣声。

苏乔正想推门进去，被沈修瑾握住手。

“我一个人进去也可以。”

苏乔摇头，挤出一丝笑：“我在你心里那么脆弱吗？”

沈修瑾笑不出来，他垂眸她，最后拗不过，还是松开了手。

房间内，哭得两只眼睛跟一样肿的是阿满。

“老夫人，您别吓我……”

温庭轩正好检查完，摘下仪器，听见脚步声回头见进来的苏乔，眼睛亮了一下。

“嫂子！”

“我的宝贝仙女……”老太太虚弱出声，朝苏乔伸出手。

地上还放着个盆，里面是一滩黑血。

苏乔眼睛被刺痛了一下，上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喊了声‘奶奶’，差点掉眼泪。

老太太五指用力蜷缩着，却也没能抓得多紧，她枯瘦的另一只手，递向沈修瑾。

沈修瑾走上前，伸出手：“奶奶。”

老太太露出满足的微笑，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

“都别哭啊……我也活够了……”老太太有些恍惚的目光落在沈修瑾脸上，慢慢有了焦距，慈地道，“阿瑾啊，奶奶那天，见神迹了……我就跟它祈祷，我……我们家阿瑾他一直胃不好，老是疼，身上旧伤也多……我怕他以后老了遭罪……就希望你啊，能健康。”

沈修瑾后背僵直，着眼前那只属于老年人的手，保养得再好，也有了老年斑。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念着：“原来……跟神提要求，也要付出代价的……没关系，我没有遗憾了。阿瑾……你身边有仙女你……你有家了……奶奶可以，可以放心地走……”

阿满哭出声。

“老夫人，您别胡话！您了，要活到150岁，我不结婚，当个老姑娘，跟您一起走的！”

“傻孩子……些傻话……”老太太撑着力气，白她一眼，“再者，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我话不算数怎么啦？”

老太太着着，太累了，渐渐合上眼皮又昏睡过去。

温庭轩在旁边解释：“给老夫人服用的止痛药里，有镇定的成分。”

他庆幸地道：“现在嫂子来了，肯定有办法了！这些人的身体是一下子垮了的，就像之前那些病人在拜过神迹之后，突然康复一样……现代医学解决不了，但嫂子你肯定有办法是不是？！”

他们都把她当救星……

苏乔着温庭轩那双通红，满是希冀的眼，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不出口。

“温庭轩……”沈修瑾正要替苏乔拒绝，外面突然传来喧闹声。

苏乔率先走到窗边，却见楼下跪满了人，都是朝着谢神庙的方向，正拼命磕头，求神宽宥他们……求神迹再度降临！

他们越信仰所谓的神，身上的黑气就越重！同样的，邪神的力量就会在他们的信仰里不断壮大，以他们的生命为养料……

苏乔闭了闭眼睛，整理好心情。

她回过身，冲温庭轩安抚地笑了笑道：“放心，我可是玄门第一，我当然有办法！”

沈修瑾瞳孔一紧，“乔……”

“太好了！”温庭轩如释重负，激动得落泪。他摘下眼镜，用力擦了擦眼睛，好像重新被灌满了力量，“嫂子，您怎么办，我都配合！”

苏乔冷静地吩咐道：“先安抚好所有病人，告诉他们，他们得的不是什么报应，也没有什么神迹，只是一种新型病毒而已！它们会先让人体机能起来健康，再一举摧毁！而解毒药正在研制当中，这两天就会有结果！”

对邪神的信仰，绝不能再加深……

“好……好，我马上去！”温庭轩激动不已，立刻出去安排。

苏乔余光落在他发黑的右手上，眼睛黯了黯。

温庭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