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5)

的古代废墟中,然后击杀了一个来自海都上层的执行官。

但现在,他突然有些茫然,如同睡梦中惊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考尔想要的么……还是我想要的?”

他抬起手,看着已经在战斗中伤痕累累的机械护腕,终于察觉到了这场“复仇”之后更加庞大的空虚。

说到底,他从一开始所追求的恐怕就不是一场以血还血的追猎,他所求的只是一个答案,以及一个让自己暂时行动起来的目标。

当老考尔在自己面前死去,当已经朝夕相处了数年的伙伴们在那片海滩上变成冰冷的尸体,年轻的佣兵突然间失去了自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应该去往何方,于是他给了自己一个目标,一个看上去合情合理的动力——去为船长和伙伴们报仇。

现在,答案已经揭晓,动力随之消散。

他仰起头来,靠在身后冰冷的古代金属上,一种异样的轰鸣声似乎正在由远而近地靠近这里,那听上去像是遗迹深处的某些地方正在垮塌,又好像是上方难以计数的海水正在碾压过来。

他破坏了这里作为核心的机关装置,现在那后果似乎终于找上门了。

“考尔……”他看着视线中那些不可思议的古代遗产,想象着这些东西背后究竟还埋藏了多少知识,想象着这片大海中到底还有多少被人遗忘或者刻意掩藏的真相,嘴角突然露出一丝有些自嘲的笑,“你知道么,我刚刚经历了一场旁人难以想象的冒险,见到了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但我觉得自己可能没机会把它说给任何人听了……”

那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开始如洪钟一般在甬道中回响,他听到了海水轰鸣的动静,但在那之前,他便已经感觉自己的神志愈发模糊,严重失血再加上身体各处的创伤正在撕扯着他所剩不多的清醒。

他最后一次撑起眼皮,看着这个埋藏了许多秘密的地方,此刻,他前所未有地想要活下来。

但他的眼皮终于还是沉重地闭上了。

恍惚间,潮湿的气息浸润了他的鼻腔,狂铁在半梦半醒中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轻轻摇晃。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回到了那个破旧的码头,窝着身体躲在阴冷潮湿的木桶和帆布之间,他饥肠辘辘地等待着下一个雇主,等待着下一餐饱饭,而苍白的阳光从钴蓝海的方向倾斜着洒下来,有一个身穿破旧船长服的高大身影在自己面前停下,低头仔细打量着自己。

逆着光,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对方的面孔清晰地印在他脑中。

“我缺个护卫……”

“我没当过护卫,我就有一把子力气。”

“我就缺个力气大的护卫。”

“那好啊,你管饭就行……”

“……一半佣金我先欠着,这把短剑给你拿着防身……”

梦境断断续续,有很多无意义的片段在混乱的思绪中跳跃,而一些似乎早已被遗忘的印象则在那凌乱的片段之间起伏——

“老头,好几年了,你当年欠我那几个银币到底什么时候补上?”

“你从我酒柜里偷拿那么多次酒,还补不上那几个小钱?”

“一码归一码!!”

……

“老头子我当年可是个伟大的冒险家,冒险家你知道么,我见过的海怪比你泡过的姑娘还多……”

“屁话,我这辈子还没谈过姑娘呢!”

“这种事儿没必要说得这么自豪,小子。”

……

“老头,你还没说过呢,当年你到底是怎么在码头那么多人里面挑中我的?”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要是能顺利长大,应该跟你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