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随你。”

看着顾少伤缓缓走出大殿，斜躺在宝座之上的冥伤才摆摆手，回应。

他与顾少伤虽有道化之分，但本源唯一。

即便是有分歧，却还是以顾少伤的意志为主，至少，他此时无法抗拒。

匍匐在宝座之下的异兽微不可察的一抖，心中有些不安。

担心自己听到了这两个魔头的交谈，会不会被灭口。

砰~

他轻轻一脚将坐下匍匐的异兽踢翻，淡淡道：“穷奇，你很怕老祖吗？”

噗通~

穷奇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白花花的肚皮，表示绝对的臣服。

硕大的脑袋上带着一抹僵硬的笑容：“老祖神威无量，天下谁敢不惧，谁敢不怕......”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

他知晓，这个血海老祖张狂霸道乃是魔中之魔，而且对于一众魔头的态度十分之狠辣。

不久前，三界六道诸多小世界的魔头蜂拥而来想要依附，却全都被血海吞没。

十大魔神弹指间就死了九个，只留下他一个，哪里敢不瑟瑟发抖。

他乃是魔域十大魔神之一，天生有分辨善恶的能力，平生最喜爱惩善扬恶，把好人吃掉，给恶人好处。

但也没有见过如冥伤这般，唯心唯我的极恶之魔。

“老祖我鼎立天南，镇压八荒，三界魔头死在血海之中都有七七八八，三界六道得享太平。若是这贼老天真有功德，老祖我岂非功德无量？.......”

冥伤银白长发微微荡起，神色冰冷中带着一丝慵懒，随意的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穷奇，问道：

“你说，老祖可是如来？可是佛？”

穷奇心中战战兢兢，完全感知不到面前这位存在的喜怒哀乐，陪着笑脸道：“老天无眼，哪里知晓老祖您的功德。”

“若老祖我化血海为极乐世界，化大殿为灵山宝刹，诸多阿修罗披上袈裟，老祖我拈花而笑.......”

冥伤面上浮现一抹笑容，幽幽的看向大殿之外的穹天：

“似乎，也挺好玩，挺好玩.......”

穷奇战战兢兢，垂首直呼“老祖英明”，爬过去好似小狗般磨蹭他的靴子。

“魔神.......”

冥伤探手抚摸着穷奇的毛发，轻轻一笑。

善恶不过是根植于道德而存，史上本无善恶之分，就如，混沌之前，无阴无阳，更没有什么善恶之分，道魔之别。

行事随心，活出真我，岂有善恶之别？

善恶与我何加焉？

“道化.......”

顾少伤心中微微自语一句，踏出了大殿，来到血海之上。

如他这般的存在，其一切道化之身自然有不同的道路与意志，但只要他本我唯一，这，便足够了。

冥伤之极恶，心魔之混乱无序，其实，也不过是顾少伤本我的一个映照。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

善也好，恶也罢，不过是人一念之间，若连这点都看不清，也成不了大罗，证不了先天。

善恶如阴阳，善恶皆为心。

极善极恶极度自我合一，方是一个真正的人心，真正的“我”。

“或许......可以分出一个至善之化身.......”

顾少伤微微自语一句。

嗡嗡嗡~~~

而随着他心中一念起，诸多善意便在他的心海之中凝聚。

隐隐间，金光普照，心海泛起涟漪，一缕至精至纯之意飘忽间自他心意间荡漾而出，没入冥冥之中，遁破虚空，遁破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