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双鹰郡某处。
黑土坡,孤坟前。夕阳斜,雁归鸿。
赌蛇来到师父的墓前时,那里已然站了一个人。看那身形轮廓,高大矫健,应是个壮年男子,他身着一袭黑色斗篷,领后的罩帽裹在头上,神神秘秘的模样,活像个十九世纪的炼金术士。
那人没有带来鲜花,而是带了一瓶烈酒,那是彼得拉赫生前最喜欢的酒。此刻,地上的酒瓶已经空了,墓碑却是湿了大半。
据我估计,他是极富浪漫主义色彩地将酒倒在了墓碑上,不过也不能排除他尿急的可能。
好吧,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言归正传。
面对陌生人,赌蛇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他放慢脚步,缓缓靠近,心中还不能排除对方会突然出手偷袭自己的可能。
“你是他的弟子吧。”那男子忽然开口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十分沙哑,还有一种类似从罐子里发声那样沉闷的感觉。
赌蛇不再向前走,停留在对方身后两米不到的距离,回道:“您是家师的朋友?”
“总角之交。”他停顿了一下:“不过自他加入阡冥那天起,我们便不再有联系了,几十年过去,再次听说他的消息时,故人已逝,尸骨早寒,我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所以,我觉得我们只是故人,称不上朋友了。”
“难得您还记得家师最喜欢的酒。”赌蛇道。
“哼……一座空坟罢了,我想阡冥早已将尸体另行处理。况且,就算那老鬼真的躺在底下,也是尝不到这酒的滋味了。”他哀叹一声:“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你们这些喊着‘人随身死,精神永存’的所谓刺客,最后又有几个能摆脱此番命运。”
赌蛇无言以对,报仇以后,他也确实在思考类似的问题,像自己这样的人,今后究竟该何去何从:“既然您不信祭奠这套,又何须来此见这故人。”
那男子转过身来,他的黑色斗篷将全身遮得密不透风,唯一可见的,就是罩帽下的那三分之二张脸,但那里没有人的脸,只有一张亮银色的镜子面具。
面具的表面弧线平滑,呈半圆形微向外凸,因此看不出人脸的轮廓,也不露一点儿皮肤在外,至于下巴以下的部分,都被遮挡在高立的衣领后而不得见。
“我是来见你的,赌蛇。”镜脸说道。
“不知前辈有何赐教。”赌蛇对他的称呼变了,因为基本上只要是个人,在见到了这种惊悚造型以后都会认定对方不是一般人。
“我并非什么刺客,前辈二字当不起,至于父母给的名字,像你我这种人,自然也早已舍弃。你可以直接叫我镜脸,也不必用把‘您’挂在嘴边,虚长些年岁,不值得当做资本。”镜脸说着,从黑斗篷中伸出一只手来,他里面也是漆黑的服装,手上还戴着皮革质地的黑色长手套,“你先看一下这段录像。”
赌蛇接过对方手上的便携式播放器,将信将疑地点击了播放,屏幕上显现出的景象,是一个狭小的房间,镜头的位置在天花板的角落,屋子正中有张桌子,一侧坐着两名穿着HL制式军服的军官,另一边,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赌蛇很快就想起了这人是谁,他抬头看了镜脸一眼:“这是什么时候的录像?”
镜脸道:“银行劫案发生的当天夜里,你还在回家的路上,这名幸存下来的劫匪,就被枫叶郡的HL总部从温尼伯的小警局里秘密提走了,之后所有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在对外公布时,也多半都经过官方的‘修改’。”
播放器中那名匪徒的喊叫将赌蛇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
“你们要相信我!我不是主犯!我是被人胁迫的!这是交易!你们明白了吗?!”
那两名军官表现的十分严肃:“我们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少说其他的废话。”
“你们为什么不明白?!我是被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