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晨和石可上学以来第一次过的六一儿童节,往年过节,学校里都是组织个联欢会,今年有些例外,校长的意思是城里的公园离学校也不是太远,有些孩子到现在连公园都没有去过,不然今年就带着同学们到公园去看看,门票学校出了,同学们只要准备自己的午餐和水就行。
校长姓庄,庄成祥,庄校长是老校长了,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却已经超年龄发育,满头找不到一根黑发,从辛庄小学建校起庄常就在这个学校任教,那时候学校还是个只有三间瓦屋的破学校,一个教室里有两个班,两个班背对背坐着,上半课时给小班讲课,大点的班级自己预习新课,小班课上完了,布置作业让他们写,自己再转到后面来给大班上课,那时候的条件真是艰苦呀,看着辛庄小学渐渐发展拥有十多个班级,近二十间教室的大学校,庄校长打心眼里高兴。
庄校长这样想的,但即使是校长也不能搞一言堂,他需要和老师们商量,以为如果出门去公园的话,老师们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学生们的安全就是一个大问题,学校到公园的距离说起来不远,但全凭大人去走,快的话也得二十多分钟,更何况是孩子们了,尤其是新一班的小学生,体力能不能坚持走到公园。
下午放学,校长挨个通知了一下,“放学后大家先别走啊,都到我办公室来咱们开一个短会。”
辛庄小学不大,辐射四个村庄,因为村庄位于城市郊区,离市里也不算太远,有不少家长认为城里的教学质量要比农村好的多,所以等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就舍近求远,托托人,找找关系直接送到城里去读书,生源的外流,致使辛庄小学的孩子并不多,一至六年级每个年级设定两个班,但有的时候两个班根本收不满,最后合并成一个大班,老师也不多,算上校长本人才十二个老师,师资力量不够,老师们都身兼数职,就是校长自己每天也得给六年级的同学上语文课,大部分老师除了带一个班的班主任,还要给其他班的孩子上课。
上了一天的课,老师们讲的口舌干燥的,都养成了一个习惯,到哪儿都端着一个大茶杯子,不一会儿十二个人把校长办公室挤得满满的,校长在屋内巡视一圈,看人都到齐了,他先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同志们,现在开会了啊。”
所有人都看向校长,学校很少组织老师开会,校长也知道老师们忙,这些老师中,有些人不光在学校里教书,他们家里还有地,全凭放学后那点时间去地里干活,既然开会了,那一定是有了比较重要的事情了,在老师们的心里,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加薪涨工资,一个月只有三十多块钱,刚上班的小青年还好说,向那些成家有孩子的上养老、下养小这点钱根本就不够用的。
“校长,是不是要涨工资了。”老民办教师王建设高声打趣道。
王老师比任何人都希望涨工资,他四十多岁,有着十多年的教龄,孩子倒是不少,为了生儿子,一气儿生了五个孩子,一直到老五才变了样,孩子多操心多,手里的两个钱更不够用的,不过孩子多的好处就是地也多,家里有二十多亩地,就是劳力少,就俩,他算是一个,儿子算是一个,不过儿子还小,还不到十岁,再说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他哪里舍得让他下地干农活,一直是娇养着的,倒是他那四个姐姐,他真是当整劳力来使,不然怎么办?二十多亩地,光指着他两口子,累死也干不完。
“涨,涨,我要是说了算我就天天给大家涨。”庄校长笑着回答。
王建设很失望,“校长,不是涨工资啥事召集我们来开会?”
“不涨工资就不能开会了?”庄校长继续笑道,王建设可是他的老兄弟,两人共事的时间最久,这么多年下来,大部分老师终是守不住那份清贫,来了又走,唯有王建设坚持下来了。
屋内一片喝水声,有几个还在窃窃私语,庄校长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