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健呆了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一双眼眸微微转了转,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见邓健一脸迷惑的样子,便笑了笑地道:“前些日子,我去了人牙行,你猜一个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汉子多少钱?不过十几两银子而已,十几两银子便可买个人,给你当牛做马,人力之贱,可见一斑。所以赵王的贤明,可能是对百官,当然也可能包括了你我二人,会有机会沾他的雨露之恩,可再下,就不可能了,所以到底是不是会使天下兴盛,这我可说不准。”
邓健和别人不同,却和陈凯之一样,都不算是殷实的家境里出身,听了陈凯之的话,竟也有感同身受。
可即便是感同身受,他也不敢乱说话,因此咽了咽口水,不禁提醒陈凯之道:“这些话不可乱说!”
还用你教?
陈凯之心里想,师兄,现在是我操心你,不是你操心我啊。当然,他面上不敢表露出来,而是一副谨遵受教的样子,轻轻颔首:“是。”
捱到了下值,师兄弟二人一道出了翰林院,这时,却见迎面有人疾跑而来,差点撞到了邓健,邓健便怒视这书吏道:“做什么?慌慌张张的,这是赶去投胎?”
“出……出事了。”书吏忙向邓健作揖算是道歉,继而如实相告:“糜先生被人当街杀害,京兆府已上了急奏,照以往的惯例,一份奏疏送至了通政司,另一份则送翰林院,学生急着见大学士,禀告此事,还请恕罪。”
糜益……死了?
糜益可是天子的老师,不管怎么样都得报告给宫里,朝廷应该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吧,给衍圣公府一个合理的说法吧。
邓健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对糜益只有一丁点印象,这人可是学侯啊,而且几个时辰前还是帝师,转眼就这样死了?
虽然邓健不喜欢这个人,可听到这个消息,邓健却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嘴角微微蠕动着,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谁杀的?”
书吏其实也不清楚,但依旧将众人猜测的告知邓健与陈凯之听。
“据说,据说……初步的勘察,似乎和诸子余孽有什么关联。”
“诸子余孽?”毕竟是一条人命,邓健这样性格的人自然是打抱不平,虽然糜益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也不该余孽被人捅死,今日是糜益被捅死,那明日呢?会是谁?
因此他气呼呼地道:“想不到这样的猖獗了,这些该死的家伙!”
陈凯之面上则是异常的平静,他笑了笑道:“师兄,走吧。”
邓健看了陈凯之一眼,旋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一丁点都不着急?是诸子余孽啊,这些离经叛道之徒,猖獗至此,竟杀了学侯,想必衍圣公府一定会震动吧,凯之,你不要总是对事漠不关心的好,我等是圣人门下,与这些逆贼势不两立。”
陈凯之无奈地摇摇头道:“因为我惹不起,所以自然不敢关心。”
邓健便瞪着他道:“怎么惹不起了,你还是学子呢,你怕什么?”
陈凯之看着他不忿的样子,心里吁了口气,其实这时候,他的心里有些发寒,当他听到赵王殿下猛地夸奖糜益的时候,他就知道,糜益必死了。
他哪里是惹不起诸子余孽,分明是现在惹不起赵王啊。
可显然,他这位思维单纯的师兄是完全想不到这个可能性的!
只见邓健继续絮絮叨叨地道:“你是不知,这诸子余孽猪狗不如啊,他们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就在上月……喂,别走,等等师兄,师兄生气了啊……”
然而陈凯之却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邓健气得跺脚,连忙追上去。
陈凯之是实在受不了了,这絮絮叨叨的,实则打扰了他的思路。
他现在脑海里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