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笑声畅快,却让张明瑞心头一沉,鲜美的鱼肉入口也变的寡淡无味。
“想要起家哪有那么容易?”
周老爷道:
“富农、富户三代耕读,只求能供出一位秀才举人,要不然就是娶了财主、富商的女儿。”
“有着帮衬,才不至于遇到灾荒就变卖家产,如此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我等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是极!”
“正是此理。”
“……”
众人纷纷点头。
“医不叩门,法不轻传。”见张明瑞神情落寞,方正低声道:
“道长也曾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业力和因果,我等能护住自身这个皮囊就足够了。”
“至于外面……”
“让花开花,让树结果,由他去吧。”
张明瑞抬头。
“方公子的话倒是颇有禅机。”
他笑了笑,朝着门外看去:
“下雨了。”
“是啊。”方正侧首,眼神悠然:
“下雨了。”
细雨从天而降,给一切蒙上一层薄纱,吃饱喝足的众孩童赤着脚在细雨中欢呼雀跃,引来大人的叫嚷。
“老爷!”
“老爷!”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奔来,面带慌急之色:
“不好了,南堤要塌!”
“什么?”
席上众人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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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水自东往西而下,上接浩渺东海、下连西北群山,水势湍急,隔段距离就要设堤坝防洪。”
雨水越下越大,张明瑞持伞走在大堤上,眉头紧锁:
“这段堤坝如果真的塌了,不止是祸及几个村庄那么简单,一府数县的百姓都要遭殃。”
“可能还会波及其他地方。”
“应该有泄洪处吧?”方正开口:
“水多之时,开闸放水泄往蓄水池,当能缓一缓局势。”
视线所及。
滔滔流水已经逼近大坝的警戒线,而且浪潮翻滚,不时卷上堤坝,冲刷上面的众人。
“蓄水池早就满了?”
周老爷一脸苦涩:
“而且那边是几位朝廷大员的田产,就算淹了固安县,怕是也没人敢往那边继续放水。”
几位员外、老爷纷纷点头。
遇到灾年,他们可以低价收购土地不假,但大堤如若塌了,他们的庄园老宅也保不住。
多年基业冲个干干净净。
自然同样不愿意。
“这土……”
张明瑞眼神微动,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稍稍用力,竟是从下面扯出一连串的稻草来。
看着稻草,他忍不住面泛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
堤坝防固有其要求,石头、夯土、制式都很严格,盖因一旦不合要求,就很难抵挡洪水。
从没听说过拿稻草填充堤坝的。
“这……”
祁员外眼神闪了闪,低声道:
“都是这样,朝廷下拨的银子有限,想要盖好堤坝根本不可能,只能往里面填草充样子。”
“不止!”
有人道:
“筑堤用的土也是种庄稼的熟土,毕竟合适的土需要到几十里开外拉来,熟土附近就有。”
“还有青石,本来要三层的变成两层,两层的变成一层,不过只要水势平稳都能支撑。”
张明瑞面色发白,手腕颤抖,油纸伞更是被狂风吹走,身体被冰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