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儿只斤·俺答,现在只是一个连弓都拉不开的废物!”
“废物!”
草原的统治,高度依赖个人威望,这和依赖制度运行的大明朝廷完全不同,俺答汗已经上不了马、拉不开弓了,他作为大汗,这个样子,出现在军兵面前,反而打击士气,他现在躲在三娘子的身后,还可以隐藏他已经老了这个事实。
飞花堕涸春难挽,瞎马临池夜可惊。
说得好听,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可草原这种不稳定的政权中,一旦他的样子,被大多数人看到,人心思动,那些个野心家们已经要了俺答汗长子僧格的命,要了他的命,也不过是稀松平常,所以,平日里,他都是能躲在三娘子的身后,就老老实实的躲着。
三娘子再次摇了摇头说道:“那么,我去筹备给大明之货物吧,准备好了,我再入京一趟。”
“会很吃力吗?”俺答汗靠在椅背上,面沉如水的问道。
他不喜欢三娘子去大明,无论是去宣府还是去京师,当年都说三娘子和那个吴兑有事儿,后来吴兑因为谎报军情,牵连到了张四维大案之中,被皇帝斩首示众,后来都说三娘子和王崇古有事儿。
这是他的夫人,他脚底下踩得已经是草原了,难道还要头顶上再长一片草原?
可三娘子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三娘子现在住在归化城,而不是他的板升城,即便是仅仅离了二十里。
三娘子站起身来,看了眼俺答汗,平静的说道:“为什么右翼不打仗了?人心思定,都不想打仗,可是这人心思定这四个字,在草原上少有的奢侈,能活下去,才会人心思定。”
“还有,把你那怀疑的眼神收一收,我那颜出,没那么廉价!”
那颜出是三娘子的本名,即便是很少有人这么叫她。
当初她前往土蛮汗的大帐议事,就有人说三娘子是万人骑,三娘子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愤恨不已,更没有反驳,她反驳也无用,这种事就是黄泥掉裤裆,说都说不清,三娘子说自己冰清玉洁,这事儿反而成为大家的谈资。
大明的读书人污蔑一个人,最喜欢奔着下三路而去,因为这种事无法反驳,比如何心隐四处对人说,黑心宰相卧龙床,因为张居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发作,一旦发作,反而坐实了这个指控。
三娘子的境遇是极为相似的,这么多年了,她多少也习惯了别人指指点点,别人说些什么,她管不着,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问心无愧就是。
可俺答汗的眼神,还是刺痛了三娘子,怎么说俺答汗都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么些年,奔波和辛苦,她一个瓦剌人,还不是为了他们鞑靼右翼,为了这大明金国的安定,为了让俺答汗安安生生享福。
三娘子这是第一次对自己的绯闻进行了回应,俺答汗那个眼神实在是惹人生厌。
作为大明金国当国者、大明敕封的正一品忠顺夫人、诰命赐服在身、大宴赐席可以坐着吃饭的忠顺夫人三娘子,真的没有那么廉价。
“我倒是想爬床,人家不让我上炕,能怎么办?”三娘子忽然媚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俺答汗一眼,而后转头潇洒离去。
索南嘉措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虽说草原人比中原人开放,对这种事不是很在意,但是索南嘉措怎么都觉得三娘子最后那一眼,仿佛在说,你不用,还不让别人用?
索南嘉措突然觉得这里不宜久留,趁着俺答汗被气懵的时候,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半弯着身子,偷偷的离开了大帐,他走的很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啊!”
刚刚走出大帐的索南嘉措就听到了身后大帐传出一声暴怒的喊声,显然,俺答汗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索南嘉措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脚步极快的离开,生怕被殃及池鱼,一边走,一边念叨着:“罪过,罪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