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愤怒与不甘中跪了下去,心里却滋生了某种异样的情绪,这种情绪说不明道不清,深深扎根却不露痕迹。任凭老爹老妈的打骂,我却只溺在脑海中始终萦绕着的那双在车窗里如此美丽却异常冷酷的眼睛,以及那辆疾驰而去的高级轿车。
“贾念,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小子,睁大眼睛看看这都是什么!”
老爹一把将我珍藏在柜子中的我与林伊两个月来的纸条搜了出来,甩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那些纸条就像一把把尖刀,不见血刃地剐了我,生生地将我撕碎。
我的呼吸越发沉重了,身上的疼痛让我连说话都带着颤抖,但我依旧坚持着,用力说道:
“谁允许您动我的东西了?”
“滚蛋!我要是没发现这些,还不知道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些都是某个姑娘写给你的吧?王八蛋,你才多大就开始早恋了是吧!逃学找人家去了是吧!”
我当即回道:
“我和她什么关系,我没必要回答您,您如何理解与我无关。”
“放屁!”老爹狠狠地把水杯摔在了地上,一地的碎玻璃正如此刻的我的心一样破碎而尖锐。老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写满了愤怒。他冲过来用力朝我的胸口打了几拳,我实在扛不住,倒在了地上。老妈这时候赶紧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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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老贾,别动手了,那家人也不是个东西,给念儿打成这样,咱们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你就再别雪上加霜了,有事说事吧。”
老爹手伏在电视柜的一边冷静了许久,目光扫到了桌子上的纸条上,拿起了几张略微看了几眼,才悠悠地说道:
“行了,我也不跟他废话了。”老爹坐到了茶几旁边,把这些纸条一张张撕碎,单调的声音环绕在这间房的每一个角落。一张,两张……六十张,六十一张……整整六十一张纸条,一张一张紧挨着被老爹冷漠地撕碎,最后,全部揉在一起,拿到我眼前晃了晃,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小子,脸都被人家按在地上了,说明人家压根儿没把你当人。这些纸条无非是玩你的把戏,而你却蠢笨如猪,上当了这么久,真是连自尊心都没有的废物!”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听着老爹刺耳的嘲讽,却没有作声。我的大脑好像宕机了,没有做出任何指令,四肢僵硬地瘫软在地板上。我的眼泪似乎流尽了,也没有了愤怒,只是看着垃圾桶里的纸屑,就像在看陌生的物件,好坏与否,都和我无关。
“从下周开始,你就不用住校了,我会和你们学校申请走读,然后附近租个房子。你,贾念,每天中午、晚上给我回来吃饭休息,要是再放任你,哪天真成劳改犯了。”老爹说完,便不再理我。老妈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叹了口气,让我休息一下就回学校去,便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瘫坐在床上。此时,憋了许久的一声雷鸣终于击碎了夏日最后的辉煌,雨水在这堂而皇之的预警过后,如期而至。浠沥沥的秋雨如同厚重的云层的眼泪,在这样的日子里用一场雨,缅怀夏末的清冷与孤寂。这雨,不重,打在窗上,有哒哒的声音,打在阳台,有些许的潮意;这雨,不轻,打在远山,却没有雾;打在马路,却惊了花草树木;打在人们的衣服上,也许明天又会多几个生病的衰人;打在孱弱的小黄花上,却又像打在我湿漉漉的心里,如同犯了洪灾……过去的几个小时如同噩梦一般在我的脑海中反复上映,或是黑白的,或是彩色的,最终,都幻化成了那一张张被撕碎的纸条,就如同被撕裂的神经,被绞碎的肌肤,跨过了通感的边界,给予我最原始的切肤之痛。
我突然又笑了,笑这些纸条就这样被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