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里,我都在炉前工人们异样的眼神中完成着自己的工作。在他们偶尔的窃窃私语中也让我知道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大不如前。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这次招标的结果倒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想来梅华钢铁也不可能仅仅因为一次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故彻底将我们剔除出去,更何况我们“认错”态度良好,给足了业主的面子。最终,两个铁口的项目里,我们留下了一个,另一个交给了依连公司。
然而,李仁海终究是骗了我。在接下来的公司大会中,领导层并没有给予我公正的处理,在收到来自公司的通报批评的时候我的内心悲愤委屈,甚至想要一个电话抄到曹严那里要个说法。可是很快我就平静了下来,或许是因此看清了泰安领导的真面目后的无奈,或许是反问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又如何能与公司高层抗衡后的绝望,又或许是我本就没有什么在职场追名逐利的心思。
话说回来,从自我安慰的角度来看,说是通报批评,我也是不痛不痒,工资也没扣我的,反而给了我一张五十块钱的京东卡,说是让我买点生活用品。我拿着这张卡哭笑不得,也懒得再去计较。
更何况,梅山的日子真的太惬意了,我好像真的沉溺在了这种慢节奏的环境中,不用按时打卡,不用定点下班,没有常态化的加班,更没有同事间的勾心斗角……以至于,我宁可负了自己的委屈不甘也愿意在这样简单松弛的环境中继续工作下去。
单指捏来秋月深,
百里金颜踏寒门。
我于梅山恰行客,
梅山于我似故人。
日复一日之间,晨起梳沐,骑车上班,然后在日上杆头的时候蹲在炉前的某个角落里吃着买来的盒饭,再在酒足饭饱之后席地而坐在轰鸣的出铁口前,掏出一个口罩蒙上眼睛,一个小时的午睡也足够我休憩得愉。
叹息老来交旧尽,睡来谁共午瓯茶。
少年纵然年华尚在,偶有垂垂心态,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与故人之间的联系倒也着实少了许多。
我也不禁在问,花知暖的比赛还顺利吗?老秦与薛凌一个月前与我说过的和林伊的谈判如今又是什么结果呢?而幽然归去的林伊又在公司里与那些老狐狸们有着怎样的博弈呢?
11月7日,立冬。
冬天来了,可是我还以为在秋天。
……
11月11日这天有个响亮的名字,光棍节。作为一个老光棍,这一天对我来说倒也没什么分别。当黄昏如期而至,我自以为熟悉的一天又在那风吹过的九百生灭中过去的时候,花知暖的电话终于打破了独属于我的平静:
“念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比赛还顺利吗?”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听到花知暖略有些低落的声音:
“我马马虎虎吧……念儿,你现在在哪?”
我顿然,停下了手里的忙碌,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里回道:
“我……我在梅山。”
“什么时候去的?”
“一个月前。”
花知暖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气急败坏,只是在长足的沉默后才平静地说道:
“回来吧,薛凌住院了。”
“怎么会?!”
她意料之外的平静却带来了让我忧心忡忡的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儿?薛凌怎么会住院呢,是得病了还是受伤了?老秦呢?”
我一连串的发问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花知暖只是匆忙说道:
“你先冷静一下,具体的情况等你回来再说吧,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但是你得回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