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的五官面相,还有算得上硬朗的动作,怎么瞅也不像个百岁老人。
带着狐疑从老太太脸上挪开视线,看向后面推着自行车的男人……
见鬼啦!
曲卓居然看到了他爹。还是只在照片里见过的,非常年轻的爹!
“吱啦”一声开门发出的轻响,曲卓从震惊中醒过神。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混乱间下意识挪到炕边。
刚想躺下假装还没醒来,视线扫过门边挂着的日历牌……8月21日,星期六,19……1976年?!
曲卓第一反应是看错了,视线再次锁定日历牌上的年份时,小屋的门帘被老太太从外面撩开。
见曲卓呆坐在炕上,老太太先是吓了一跳,随后面露惊喜:“红旗,你起来啦?”
红旗?曲红旗!
听到老太太的称呼,曲卓的脑子宕机了似的停滞了一瞬,莫名其妙的“记起”自己叫曲红旗,是在松原长岭插队的知青。
眼下住在县武装部的曲部长的家里,打着义务帮助乡亲修收音机的旗号,教部长家闺女英语……
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东西”,让曲卓本就混乱的思维彻底乱成一锅粥。
两只眼睛呆愣愣的看着老太太,跟傻了似的。
“学文…老窦大哥,你俩快瞅瞅,这是咋地啦?”老太太见曲卓表情木楞眼神发虚,吓得声音都打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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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学文眼下在公社卫生所当医助,虽然接受过赤脚医生培训,但几乎没什么临床经验。看着丢了魂似的曲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比之下姓窦的瘸子就老练多了,把曲学文扒拉到一边,越过老太太进屋。
打量了下曲卓的面容唇色,伸出三根手指捏住曲卓左手手腕。
曲卓受惊了似的哆嗦了一下,身上起了老厚的一层鸡皮疙瘩。
他认出眼前的瘸子了,村里的孤老头,懂点医术。小时候有次中暑,老头儿被喊到家里给他刮痧,超级疼。
问题是,这个人很早就没了。
曲卓记得老头儿出殡那天,爷爷让他充当孝子贤孙,帮着摔盆和捧遗照。
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此刻好端端的坐在眼前给自己把脉,渗的曲卓心脏好悬没从腔子里蹦出来。
不敢跟老头儿对视,曲卓错开视线,看到了旁边目露关切的老太太……身上的鸡皮疙瘩更厚了!
曲卓不认识老太太,但见过她的黑白遗照。只是遗照上的老太太更加枯瘦,头发稀稀疏疏已经完全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在他两岁时就没了的太奶。
昨天去给爷爷上坟时,曲卓还在太爷和太奶的坟墓前烧了一刀纸。
好家伙,昨天烧的纸,今天人就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幸亏曲红旗的心脏质量不错,不然,曲卓非得当场噶过去。
窦老头把脉的同时暗暗观察着曲卓的表情。
见他一会木楞,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好像很害怕似的,小声安抚:“没事儿…别怕,小毛病。就是风邪入体,安心养两天就没事儿啦。”
“你这孩子,晚上睡觉咋不关窗呢。让邪风吹着了吧!”老太太嘴上埋怨,眼神躲躲闪闪的。
那副不自然的模样落在曲卓眼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稍一回忆,代入了曲红旗的记忆。
昨晚临睡前,老太太端着一小盅药酒进屋,让曲红旗喝了,说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当时老太太的表情,跟现在像极了。
没来由的,曲卓又想到了昨晚的那场怪异的梦。不受控制的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心头顿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