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慕蕊看了宁辞序一会儿,勾了勾唇说:“看来人靠衣装马靠鞍,皇弟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宁辞序袖子里的手微微捏紧,他没想到会再见到宁慕蕊,如果不是她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都快要把这个人忘了。
可是她又出现,宁辞序发现自己根本就忘不掉。
他和这个皇姐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对她印象深刻,也是因为九岁那年。
那个时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姐,皇姐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和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完全不一样,她衣着光鲜,珠光宝气,走到哪都前呼后拥,不管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再珍贵的东西都能转眼捧到她面前。
而那年冬天,他甚至因为没有足够的炭火,整夜被冻得睡不着。
第一次见面是个下午,也是寒冬之际,御花园的湖水结了厚厚的冰。
宁慕蕊在御花园打雪仗,发现了躲在假山后面睡着了他。
她以为他是一个奴才,让他跑到冰湖上学狗蹲下的姿势,而奴才们拿着工具为她做冰雕。
做一个两人高的冰雕需要多久呢?
他也不记得,只知道天渐渐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寒风在脸上如刮刀子一般疼。
偏偏他一动都不能动,只要有一点细微的差错,裹着厚厚狐裘的宁慕蕊,就会一鞭子甩在他身上。
所以他就那样熬,睫毛和头发都结了白霜,血液都冻僵了,最后生生冻晕了过去。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死,却没想到自己命那么大,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湖面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却还是活着。
他从湖上爬走,后来被宫中的下人带回房间,谢若芳连太医都没给他请,他高烧几日竟也活了下来。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变得体弱多病。
他后来又见了宁慕蕊一次,宁慕蕊才知道他不是奴才,而是皇弟。
但也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原来你不是奴才啊’,没有任何歉意和心虚。
而他,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要个公道。
宁辞序想起那些往事,就似乎回到了那个寒夜,指尖僵硬地动了动,“皇姐有什么事吗?”
宁慕蕊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目光在养心殿环顾,“听说这几日,皇叔总是待在你的养心殿,怎么今日没来?”
宁辞序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实话实说。
“皇叔也不是总在。”
宁慕蕊撇了撇唇角,“本宫来也没什么事,不过下次如果皇叔来了你殿中,你记得让奴才来我宫中通传一声,知道吗?”
宁辞序愣了一下,看着宁慕蕊在袖子间搅动手帕的手,眸光忽闪了下。
……宁慕蕊居然,喜欢皇叔?
可能是宁辞序的目光太过直白,宁慕蕊有点羞恼。
“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宁辞序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脑子突然有点乱糟糟的,胡乱点了点头。
宁慕蕊又突然说:“其实今天晚上就是个好机会,你看我的眼色,把皇叔带到我身边就行,知道了吗?”
宁辞序胸口莫名堵得慌,只是觉得,她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吩咐他?
现在不是从前,他是皇帝,即便没有实权,也不是她可以颐指气使的。
宁辞序这样想着,淡淡地说:“皇叔可能不会听我摆布。”
宁慕蕊有点不悦,“又没让你做什么,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还能干什么?到时候你敢不听我的,我要你好看!”
宁慕蕊心里根本就没有宁辞序是皇帝这个概念,毕竟他只是个傀儡,不是吗?就算自己言语之间放肆一些,他敢对自己做什么?
砍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