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想法,此等事宜早不宜晚,每拖一日都会有变故,早些将人接进门来才是最稳妥的。
“是,婢子这便去安排。”
仆妇退出去后,即有女使入内,很快将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净。
……
“可这样一来,你的处境便实在危险。”乔玉柏正色道:“宁宁,我就此住下陪着你,你若需要做什么便告知我,由我去办。”
现如今常家只宁宁一人,他实在放心不下。爹娘也很担心,阿娘已与阿爹说定,今晚阿娘便会过来,哪怕只是守着宁宁,力所能及照看一下宁宁的饮食起居也是好的。
此事回来的路上常岁宁已听乔玉柏说过了,她此时便道:“有三娘在便足够了,玉柏阿兄今日本就是逃课前来,切不可再耽搁课业了。”
又道:“阿兄放心,常家不缺可用之人,我不会令自己置身险境的。”
“可是……”
乔玉柏还欲再说,却听常岁宁与他道:“依玉柏阿兄看来,这上面嫌疑最大的是哪一个?”
她自坐下起,便在留神看着面前的名单。
乔玉柏闻言便正色走了过去。
那名单铺展开来,占据了半张书案,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但大多名字已被划掉,想来是被宁宁排除在外的……
而余下的名字里,有几处拿朱笔圈了起来,必然是重点怀疑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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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柏的视线理所应当地落在了那醒目的几处之上。
当看到最前面的那个姓氏时,少年人心口处沉了沉。
“宁宁,若果真是……”片刻后,他抬眼看向常岁宁:“那我们要如何应对?”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阿兄替他顶罪。”常岁宁看向其上所写“明家”二字,道:“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之事。”
此一刻,乔玉柏倏地想到了国子监内的那场端午击鞠赛。
那时他被昌淼所伤,遭遇了不公待遇,是宁宁以他想不到的方式,替他和所有参加击鞠的学子夺回了公正二字。
而现下,岁安所遭遇的,是更大的不公。
所面对的,或是更难撼动的敌人。
两件事虽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他从中已能预见宁宁的决心——而比那或是站在至高处的敌人更难撼动的,或正是宁宁的决心。
片刻,乔玉柏亦坚定点头:“是,理当如此。”
很快,常岁宁让人请了白管事过来。
“让人去库房取了最好的补品出来,送去荣王府。”常岁宁交待道:“您最好亲自去一趟,以表咱们常家的重视与关切。”
白管事应下。
乔玉柏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道:“宁宁,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要与证人避嫌才对。
“玉柏阿兄所思在理,论起合适与否,自然是不合适的。”常岁宁道:“但如今阿爹不在京中,我因忧虑阿兄安危,六神无主之下,而选择对证人示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乔玉柏不是蠢笨之人,听了这一句,便懂了常岁宁的想法。
这般关头,她与荣王世子走得越近,意图越是明显,背后便有人越坐不住。
此举和当众与长孙家的人言明“凶手另有他人,已寻到线索”的用意是相同的。
至于来日会不会有人因此质疑荣王世子“为她”而做伪证——常岁宁眼下已不打算去考虑这个可能。
她只道:“非但要送,还要日日去送,直到荣王世子病愈能出门为止。”
先送两日,待人“醒了”,她再亲自上门“探望”。
只是和送礼不同,她若要探望,便还需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