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分毫不满,更无失望可言,对方是一位帝王,在没看到她真正的、可以掌控的「忠心」之前,多疑谨慎,无可厚非。
各人皆有选择,对方选择做一位帝王,为此做出的诸多举措,她都很能够理解。
但屡屡以亲情作为诱饵,要她献出可信的忠心,此举她实在很难苟同。
况且,既然人人都有选择,她如今二世为人,也理应可以拥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她们都是自由的,谁都没有立场去绑架对方做任何事,她两世皆不曾试图要求对方去做一位所谓世俗意义上的「母亲」,同理,在还清了对方的生恩之后,名为「女儿」的这个枷锁也绝不能再困缚于她。
二人互不亏欠,也不必互相感化,日后如何,各凭本事造化便是。
常岁宁抬手,只道:「多谢圣人看重。」
那钦差太监笑着与她点头。
而后,又关切问起了常岁安的伤势情况。
关切罢,即问道:「不知如今常郎君在何处养伤?临行前,圣人多次提起常郎君,实是挂心,特命我等带来了药材补品,以代为探望……」
「阿兄如今在一位神医处静养,一切皆好。」常岁宁道:「只是那神医住处,距此地有数百里远,沿途又时有乱军踪迹出没,各位公公皆是有圣命在身的钦差贵人,很容易被乱军暗中盯上,实不宜冒险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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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那钦差太监面露思索迟疑之色。
他听得出来,这小娘子话中在传达两重意思,一是担心他们会落入乱军手中,二是不愿因他们而暴露了常岁安的养伤之所。
这就是不想他们去打搅的意思了。
常阔也紧随道:「圣人的心意,常某心领了。无奈如今局面特殊,唯有待来日常某归京之际,再带犬子一同入宫叩谢圣恩。」
话已至此,再坚持去见,反倒显得意图不明了,钦差太监只有道:「既如此,那咱家便先不打搅常郎君养伤了。」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肖旻适时道:「诸位公公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必已疲累,下榻之处已经令人备妥,公公不若先去歇息一二,待晚间宴上,再把酒叙旧不迟。」
叙旧自然只是客套说辞,在肖旻看来,你来我往间,全是心眼子,听着就心累——替常大将军和常家娘子感到心累。
那一行宦官们道谢之后,便先离开了此处。
看着那些消失的背影,常岁宁与常阔几不可察地交换了一记眼神。
女帝命人探望常岁安这件事,除了做好一位仁君的面子功夫之外,多半另有企图。
谁知见了之后,会不会以「江南之地局面险峻」为由,「劝」常岁安回京养伤?
为防此类可能出现,当然还是不见为好。
且人在宣安大长公主府上呢,也没法儿见。
那些太监们刚离开,元祥与金副将等人便全都涌了上来。
「恭喜女郎!」
「什么女郎,该改口喊将军了!」
「对,该喊小常将军!」
「……」
常岁宁被赐封为宁远将军之事,很快即传遍了整座军营,四下轰动起来。
秉承着好事成双的好意头,肖旻与常阔简单合计罢,觉着择日不如撞日,干脆趁热打铁,将任命常岁宁为行军总教头之令也一并下达。
常岁宁与方大教头比试之事,尚被热议着,眼下听闻此事,上下将士们已不再感到意外,也未有质疑的声音响起,至少明面上没有。
此一日,常岁宁身边热闹极了,全是恭贺的声音。
她也很有新官上任的自觉,加上正值初一,便很是阔绰了一把,给喜儿阿稚阿澈,及阿点